房俊态度很反常,但敬婉君只是眯了眯眼睛,什么都没问,直接回答:“悦阳楼。”
在场的人不少,不过多是些不入流的,五月认不出来。
只知道有一个经常跟在薛仁佑身后的纨绔。
房俊冷笑。
悦阳楼并非单纯的客栈,非要形容的话,应该有点类似于私人会所那种,得有人介绍才能进入。
里面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哪怕你想要的没有,他们也能给你找来,就像孟之舟要五月。
幕后东家也是个神秘的,他好奇查过,最后弄出来一连串的商贾,就是找不到根子上。
最要紧的是,悦阳楼一侧临水,刚好能看见护城河。
一个不能出现在京城的大员,刚好交叉时间内,出现在命案附近,事后又仓促抹除一切痕迹……
房俊又问:“五月是在哪个阁楼?”
这回敬婉君犹豫了片刻,才肯定的答道:“临烟阁,五月嗓子不成,但会弹琴,只有在空旷处才最悦耳。
且她提了一句,临水赏月,吃的都是现运过来的果子,酒水也并非大唐所有。”
很好,地方也对上了。
房俊彻底睡不着了,安抚了敬婉君一通,就直接披衣裳去了书房。
若他猜测不错,孟婉盈因为看见孟之舟而被杀人灭口,那他现在肯定在往回赶。
慢慢调查来不及。
从京师下手,房俊根本就没考虑,撬开那些人的嘴不难,可怎么跟皇帝解释?
说自己掌握了朝臣的动向?
房相之子,大唐驸马,还是有爵位在身的,这么干还能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造反啊。
他还不想死,那就只能让皇帝去查,去看。
房俊毛笔唰唰唰不停。
他在改良火药的配方,增加其瞬间爆破力,还有引线也不能那么长一个,最好是能隐藏在内的。
再者就是琉璃!
这个简单,沙子还不多的是,方法都是现成的。
直写到天色渐明,房俊才叫来小厮,让他把几个大匠都带过来:“在角落弄个空院子,让他们把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
今天就要,这些人多给些银子,本公子没发话,任何人不许靠近。”
本就都是跟房府签了死契的,平时全家都在作坊里,几年内不许出去。
现在不过是换个地方,半点不难。
小厮小心的收好图纸,还用手按了按,才小跑着去办。
房俊伸了个懒腰,听说敬婉君起身了,便晃悠着起来,陪她一起去看高阳。
按规矩她得敬茶,高阳也没为难,只是眼底有些青黑,显然没休息好,房俊摸了摸鼻子,这事就不能问。
倒是莲儿借着奉茶的空隙,在他腰间戳了下,用口型说道:“驸马爷威武。”
房俊:“……”
他就说外面动静熟悉呢,敢情又是她,合着莲儿不是给高阳守夜。
是专门盯着他的!
伸手捏了丫头一:“行了,赶紧传饭吧,没看见公主和夫人都饿着吗。”
高阳是正妻,放在寻常府里就是夫人。
可皇家尊贵,自然要以封号相称,反倒是他这个驸马爷才是点缀。
房俊咂巴咂巴嘴,敬婉君的称呼还真没有先例,既然丫鬟都这么叫,那就这么招吧。
吃完没多久,丫鬟就在外禀报:“魏王殿下在书房等候。”
人是房俊叫来的。
目的很明确,就是给李承乾添堵,让少傅来打乱他大婚。
看来之前是打的不疼!
快步去了书房,李泰正端着杯子喝茶,眉眼都有点耸拉:“太子府盯上我了,最近管家名下两个铺子都出了事。”
谁不知道管家就是个幌子,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他。
房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李泰委屈是真,但更多的还是在试探。
想让他出头对抗李承乾。
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将手稿拿出来,递给李泰:“这上面的东西要尽快宣传开,你看看能不能办到。
有困难的话,我就交给永嘉公主。”
那哪行?
李泰一把抢过手稿,看了起来。
只看了个开头,就震惊的张大嘴巴。
还是话本子的纲要,但分成两个不同的方面,一来是义正词严的辩解,讲太子和太子妃如何如何恩爱。
杜荷更是已经离开,哪怕之前高阳公主责打,一再求到东宫,太子也没为其出头,这是有情吗?分明是没有啊!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太子和杜荷的秘事一二三!
爱恨情仇交织,从竹马竹马到忍痛放手,再到……狗血一盆接着一盆。
杜荷伤心离开,却被东宫人马拦了回来。
东宫马车为何夜守在杜府门外?
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飞!
李泰双眼都迸射出崇拜之光,太毒了!
连个消息同时放出,所有人都会认定前一个是东宫干的。
然后慢慢引爆,发现杜荷不但没走,东宫的人更是日日探望,府医就蹲在杜府没离开过。
真相已经实锤了。
以后太子就算想解释也没人相信。
四目心照不宣的相对,房俊冷哼:“就是要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送走李泰,房俊就去找了房玄龄。
接下来要干的事,得跟老爹通个气,而且他也有事想要打听。
房玄龄刚好也想找他:“今天陈,李两个御史上折子弹劾三司和京师府尹不作为,发生命案拒不上报。
还说已经有了明确的线索,就是没缉拿嫌犯。”
“陈?这两是谁的人?”房俊顺势坐在对面。
房玄龄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薛]字:“他们进京赶考走的是薛家的门路。
平时倒看不出来,这回咬的倒是狠。”
房俊手指在茶盏上叩了两下,就猜到了原委:“薛家跟这件事没关系,薛仁佑还刚出事。
不会闲着没事惹上三司,这是太子的主意。”
房玄龄也是这个意思:“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狗不老实当然得打死,房俊没急着回答,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三司怕是也心里有数。
最后怎么说?”
房玄龄冷嘲:“都察院一向不言不语,刑部和京师府就知道请罪,什么都是但凭陛下做主。
倒是孟严城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