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晚后,船上蓦然多了许多生病的人,咳血、流鼻血的到处都是,咳嗽声也变得随处可见。
一小部分谨慎的玩家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闭门不出,但大部分人仍是不以为然,该干嘛干嘛。
这个副本前期的没病没灾,降低了很多人的戒心。
薛袅袅管不了别人,只能尽可能的管好自己,远离人群聚集的地方,做好基础防护,甚至忍痛将可以喝的纯净水用来洗手。
大部分人都是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的状态,为了合群,薛袅袅自然不能面颊红润。
她嘴里嚼着咸甜口的肉脯,面上却是饿到气若游丝的样子,轻声说:“我觉得这样有点憋屈。”
苟爷嘴里也悄悄的吃着软糯香甜的红薯干,闻言一惊,赶紧将红薯干咽下,偏头劝道:“这船上还有一百来号人呢,你冷静一点。”
薛袅袅叹了口气,目光缓慢又百无聊赖的飘向前方,而不远处恰好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走来,似乎是陈祀和宁馨月,见眼熟,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下一刻,宁馨月就快步走了过来,眼里带着敌意,低声警告道:“眼珠子不要一直黏在陈祀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薛袅袅不由得感到好笑,仿佛找到了乐子般坐直了身子,“我在想什么?”
宁馨月往后瞟了一眼,见陈祀快要过来了,连忙压低声音加快语速怒道:“你昨天晚上大半夜跑来找陈祀,意图还不明显吗?”
薛袅袅觉得很荒谬,荒谬到她忍不住想笑,“大小姐,你实在闲的没事情做的话,出了游戏找个班上吧。”
昨天晚上看到那个女人吐血昏迷,薛袅袅有一种终于还是来了的松了口气的感觉,知道出事后,她还特地去提醒了祁录要多加防备,顺便也去提醒了一下陈祀。
哪曾想,好心会被误解。
宁馨月脸涨成猪肝色,“你什么意……”
话还没说完,陈祀就到了,他下意识皱眉看向宁馨月,“怎么了?”
宁馨月再大的气都憋了回去,笑着挽住他的手,笑容甜腻中带着点撒娇:“没事啊,我们聊天呢。”
陈祀面色和缓下来,冲薛袅袅点头,道:“师父,我们买一桶饮用水。”
“可以啊,不过……”薛袅袅眼神转到宁馨月身上,笑眯眯的说:“得加钱。”
宁馨月愤愤的盯着她,不满的抗议:“贪得无厌!”
薛袅袅愉快的举起手,“是我~”
陈祀倒是没什么意见的样子,两人把价格商议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薛袅袅把一桶11L的饮用水交给他,询问道:“关于这次副本,你有什么想法?”
宁馨月偷偷瞪她一眼,嘟囔道:“白嫖怪。”
薛袅袅新做成了一笔单子正是心情正好的时候,完全不想跟她计较,“是啊是啊。”
陈祀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在昨天晚上之前,船上所有人都毫无异样,我猜测大概率是还在病毒潜伏期,直到昨天晚上,才开始大规模爆发。”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故乡千里迢迢坐船偷渡到这里来,只能说明,那个故乡他们已经生活不下去了,我也找很多Npc问过,但是他们警戒心很强,回答的总是含含糊糊闪烁其词。”
“所以我推测,应该是他们——包括我们之前生活的地方,爆发了大规模战争,或者是入侵了大型具有强大传染性的病毒,类似于瘟疫这种,他们才不得不离开,另寻出路。”
“和我想的差不多。”薛袅袅点头,“不过我更倾向于病毒入侵。”
陈祀叹口气,“传染源头怕是早就找不到了,也有可能这艘船上每个人都是病毒携带者,所以我们目前只能尽可能的多喝水,做好防护。”
薛袅袅开了个玩笑:“是啊,好歹要留着命后期通关。”
紧接着她的笑又隐了下去,说:“一开始游戏给我们的通关条件就是阻止轮船炸毁,这太具有误导性了,所以大部分玩家会把目光放在船上是否携带了炸药上,从而下意识忽略从游戏开始到现在的种种奇怪现象。”
这时,有人在外面激动的大喊:“有人下来了!有人下来了!”
几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停下话头,先后隐进人群快速朝外走去。
甲板上熙熙攘攘,几乎整艘船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薛袅袅本以为这次会来一个新人,却没想到依旧是老面孔。
“很高兴又和你们见面了。”银发男人笑道。
他说的很轻松,不少人却被这句话吓的齐齐后退一步,眼神躲避,生怕自己也被他看中带走。
银发男人环视了一圈,“在座的诸位,哪一位是安德里亚先生的未婚妻呢?”
他这话转折的突然,有好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满座哗然,有人到处偷瞄着、讨论着,想知道到底谁是那个什么先生的未婚妻。
几分钟后,有一个女孩怯怯又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好的,请随我来。”银发男人态度很好,让她上了升降台。
他们走后,天花板再次闭的严丝合缝,众人才嘘声叹气,遗憾的散了。
薛袅袅本以为他要过阵子才会来了,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升降台又出现了。
银发男人还跟以往一样面带微笑,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身上还粘着似有若无的浓郁血腥味。
早上的那个女孩被平躺着绑在木床上,嘴里塞着布块,痛苦的呜咽着,而她肚子上扣着一个铁桶。
众人不知所以,完全不明白这闹的又是哪出,薛袅袅的脸色却有些沉重,“是鼠刑。”
苟爷疑惑的看向她。
薛袅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解释道:“把她绑在木板上,往扣在她肚子上的铁桶里装满老鼠,然后加热铁桶,老鼠们受不了高温,为了逃脱,就会在那个女孩的肚子上打洞,往她身体里钻。”
苟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旁边听到的人也觉得头皮发麻,于心不忍。
这个刑罚既残酷又恶心。
银发男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依然微笑着,看了眼正在受刑的女孩,轻描淡写道:“假冒安德里亚先生的未婚妻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他的眼神复又转向下面,笑道:“那么,谁才是安德里亚先生的未婚妻呢?”
大概是有太过惨烈的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底下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忽然,薛袅袅后面出现一双手狠狠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