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轰”的一声被炸开了,烈火浓烟冲天而上,铁门的每一个零件都支零破碎,碎屑和残片横飞,犹如利剑一般四射而出。
苟爷肩上扛着巴祖卡火箭筒,嚣张的吹了声口哨,“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
薛袅袅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门口,然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真的能出去,没有任何阻碍。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只有安源还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一直注视着门口的方向,脸色不怎么好看。
薛袅袅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那副眼镜,她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他推了下眼镜框,面色阴沉如水,“那些小鬼全都爬出去了。”
全都爬出去了——
爬出去了——
去了——
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僵住了,他们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台阶,一时之间谁也没动弹。
安源对他们倏地僵住的动作视而不见,只继续说:“他们的怨气比上面的那些鬼怨气还要大,让他们爬出去没有任何好处。”
薛袅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哦,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被关在里面?”
安源看向她,紧皱的眉宇间写满了不赞同,“袅袅,刚才或许我们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
薛袅袅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你指的更温和的方式是?”
安源沉默。
薛袅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不再看他,而是抬步继续往外走,“「马后炮」是种心理疾病,早治早好。”
安源叹了口气,鼻尖上摇摇欲坠的红痣有几分妖冶的意味,“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身是刺。”
薛袅袅不以为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装。”
安源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她,低声问:“他们都是你老板?你还在当陪玩?”
“关你屁事。”薛袅袅懒得搭理他,也没打算解释。
“你赚的钱已经够多了,怎么还不停下来休息休息呢,难道是,你妈妈留下的债还没——”
薛袅袅忽的停下脚步,她身后紧跟着的安源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撞到她背上。薛袅袅扭头盯着他的眼睛,打断道:“我再说一遍,关你屁事?”
安源把眼镜摘下来,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眼镜布擦了擦眼镜片,他的狐狸眼微微下垂,满是无辜,“我是你前任啊,好不容易遇见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薛袅袅冷嗤一声,扭头继续走,“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外面的天色又暗沉了些,看样子是已经到了中午。
他们进地下室之前还有点太阳,而现在那点子阳光却已经消失不见,天空的颜色也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的颜色。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众人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苟爷突然道:“你们说,地下室那些出来的小鬼到哪里去了?”
薛袅袅活动着自己被绑僵了的手腕,随口道:“总不外乎就是在这个孤儿院里,中午了,大家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
苟爷一时沉默下来,大家都明白,重头戏在晚上。
他们没有在孤儿院里面休息,而是选择在操场上一块活动区域暂时扎营安寨,苟爷嚷嚷着想吃口热的,于是薛袅袅打算做个简单的野外露营三角架,不仅稳定性好,还可以煮点泡面吃。
苟爷踊跃自发去捡柴,丁叮叮也很感兴趣的蹦蹦跳跳去搬石头了,很快这里的每个人都各自忙碌着,只有安源独自一人惬意的坐在一个吱呀吱呀的老旧秋千上。
薛袅袅搭好了三角架,见苟爷他们还没回来,拍拍手上的灰起身打算去看看,祁录目光跟随,人也下意识跟了上去。
而就在祁录与秋千上坐着的安源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听到安源声音低低的问:“你是不是袅袅的新男友?”
祁录脚步停了下来,扭头看他,很平静的说:“不是。”
安源猝然笑了一下,坐在秋千上将祁录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眉眼间满是促狭之意道:“你还没转正么?你砸钱砸的还不够多吧?多砸一点,她就肯跟你走了,我了解她。”
祁录没说话,就用那种让人看了心里发毛的眼神盯着他,安源或许是没察觉,或许是察觉了也并不以为然,他嗓音散漫,用那种听着有些不大正经的腔调继续说:
“薛袅袅这个人,自私又贪财,从来没有真心朋友,一身的坏毛病,不把身边的人逼走就不舒服。我看你也不像没钱的人,所以我作为前辈来提醒你一句,小心别被她骗了,薛袅袅那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别到最后又被骗了钱又被骗了感情。”
他自顾自的说着,说到最后他抬头眯眼看向祁录,语气里带着几分好笑和打量:“一个贪财又爱慕虚荣的拜金女,我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以前的自己。
祁录平静的注视着他,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般淡淡的一针见血道:“她有那么多难能可贵的品质,你为什么却只注意到她拜金呢?”
安源突然像是一只被掐断脖子的鸭,一下子卡了壳说不出话来。
这时两人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安源。”
安源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鉴定为特殊道具。叫一个人,若ta应了,ta将进入牵线木偶状态并听遣你的指令,维持时间不明】
薛袅袅从后面走出来,表情在光线的折射下显得晦暗不清。
“老子的事你少打听,说了多少遍,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安源像傀儡般僵硬的站在原地,呆呆的不说话。
薛袅袅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摆摆手,“你实在闲得发慌的话就把厕所和爆炸的化粪池刷一遍。”
安源浑浑噩噩,如提线木偶般走进了昏暗的孤儿院。
苟爷兴冲冲抱着一大捆木柴回来时,却敏锐的发现少了一个人,他朝秋千处瞅了两眼,“诶,那个啥啥啥呢?”
薛袅袅忙着生火头也不抬,只朝孤儿院里偏了偏,“喏,里面呢。”
丁叮叮好奇的向里面张望,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这个时候进去?他一个人会有危险吗?”
薛袅袅往火堆里丢柴火,“放心,死不了。”
安源这个人看着随心所欲没有条理,其实心思最为缜密,他的底牌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