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咀嚼过后,苟爷头皮发麻的以为祁录会吐,可没想到他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
祁录的声音极其沉着,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没完全煮熟的肉,有纤维感,肉里和汤里有草料的味道。”
而此刻,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关——视觉。
一张黄黄绿绿的图在薛袅袅眼前晃了两秒,很快就消失了,薛袅袅脑子里跟在下鹅毛大雪般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她终于能理解苟爷为什么拿了「视觉」还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因为她也看不出。
那张图片像是在显微镜镜头下提取出来的色块图一样,完全看不出那一团是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听起来还要欢快雀跃些:“请把你的答案写在纸上哦~”
面前出现一张纸,自己的手中也不知何时握了一支笔,薛袅袅没动,脑子里疯狂把刚才他们说的话重新拼凑复盘。
有点弹又有点软塌塌的,有咕嘟咕嘟的声音,腥臭味,草料味,有纤维感的、没完全煮熟的肉,有汤……
咕嘟咕嘟声,腥臭味,草料味……
再睁眼时,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嘻嘻嘻。”纸张和笔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她语气惊讶的上扬,听起来有些不高兴:“呀,竟然被你猜对了。”
所有人的桎梏都忽然间再次被解开,薛袅袅清了清嗓子,终于感觉到自己能说话了。
下一刻,苟爷发出惊天动地的爆鸣:“牛瘪汤?”
他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转头看向右边房间,“祁录啊,你不仅吃了洗发水,还喝了牛瘪汤?!”
安源不知为何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重新调整一下位置吧。”薛袅袅忽然道,“总不能祁录一直待在第四个房间,毕竟他最擅长的不是味觉,而是嗅觉和听觉。”
苟爷主动请缨,“我和祁录调换一下吧!我去味觉,让他来嗅觉。”
丁叮叮举手,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蔫巴,“其实我是触觉比较敏感一些,在听觉这块不太能发挥所长。”
“我和你换。”这次安源应的很快,看得出来他也不想再待在触觉。
经历过一番大调整,众人的位置也都定了下来。触觉是丁叮叮,听觉是安源,嗅觉是祁录,味觉是苟爷,薛袅袅依旧是视觉。
游戏终于进入到了第三轮——决胜局,熟悉的黑暗再次笼罩了所有人。
人的眼睛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锐,丁叮叮仔细感受着自己耳朵上的动静,语速很缓慢、斟字酌句的说:“湿湿滑滑的,像是软体动物,又像是……有人伸舌头在舔我的耳朵一样。”
苟爷忍不住“嘶”了一声,“这么恶心的吗?”
“有温度吗?”安源紧接着问。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丁叮叮的声音也很困惑,“那东西舔了一下,又缩回去了。”
苟爷笑了一下,“是狗吗?还舔一下就缩回去了。”
“请你认真一点。”安源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严肃,“这一轮至关重要,就算你不会也不要轻易猜测误导别人。”
苟爷没有像上次一样做了个把嘴巴缝起来的动作,而是很看不惯他似的怼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而且这个环节不就是猜吗?把所有想象力调动起来猜,你缺乏想象力还不让别人有想象力了?你霸不霸道啊?”
安源紧抿着薄唇,有些嗤之以鼻的冷声道:“歪理。”
他没再理苟爷,而是仔细听起了那道低若蚊蝇的声音,半晌后,他蹙着眉说:“好像有翕动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风声。”
“风声?”苟爷立即接话,“怎么会有风声呢?”
安源默了一会儿,“你能不能不要回话。”
苟爷大惊失色,“你连我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这么霸道?”
安源:“…………”
下一个是祁录。
“有海水的咸腥味,而且这个东西似乎是放了很久,已经不太新鲜了。”祁录的声音听起来很勉强,好像很不喜欢闻这个味道。
“海狗?”苟爷再次抢答,“海里的狗?有舌头的那些种?”
薛袅袅忍不住了,奋力“唔唔”了几声。
祁录脸上冷淡的表情瞬间消融,话语中也总算有了几分真情实感春风化雨的暖意,“袅袅说,你不要总执着于狗。”
“哦。”苟爷老老实实的应了,“下一个是我了吧?让我来细品一下……啊呸!我的牙!”
苟爷连续呸呸呸了好几声,“没有味道,表面很光滑,很硬!我一口毫无防备的咬下去差点给我牙崩掉了!”
薛袅袅其实差不多猜出来了是什么,绝对是贝类,而且绝不是扇贝生蚝鲍鱼蛏子这一类的,而是花蛤文蛤一类的贝类。
这次给她看的图片是一张灰灰白白的色块图,薛袅袅看完后更是坚定了内心的选择,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过了会儿,小女孩很是不情不愿和夹杂着不甘的声音响起:“猜对了。”
眼前的景象发生剧烈的扭曲变形,像是一块幕布骤然被撕碎似的,手电筒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众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地下室里面,那些小孩子的尸骨就安安静静的躺那,刚才经历的这一切都仿佛跟没发生一样。
薛袅袅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醒目的红色勒痕,清楚的知道刚才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苟爷兴致冲冲的直奔薛袅袅而来,第一句话就是:“正确答案是海狗吗?”
薛袅袅反问:“有海狗这种生物吗?”
苟爷理直气壮,“没有啊!我捏造的。”
薛袅袅摇摇头,吐槽道:“苟爷,你最近是越来越抽象了。”
“这不是被某个人逼急眼了吗?”苟爷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去开铁门,一拉,没拉动,他用尽全身力气再一拉,还是没拉动。
他难以置信的转身看向众人,“怎么门还是打不开?那——那个小女鬼不是说?”
薛袅袅解释:“那个小女孩是说,三局两胜,赢了就放咱从那里出来,输了就让咱在那里陪她们,可从来没说要放我们出去。”
薛袅袅本以为他会气得跳脚,可没想到苟爷竟然出奇的镇定。
他说:“无所谓,我自有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