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录不慌不忙,同样定定的看着她,只是声音里有一点委屈:“不是我。”
薛袅袅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探究狐疑的打量着他。
祁录是第一次见她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自己,整个人伤心欲绝,“真不是我。”
他眼尾泛红,像染了胭脂,难过的加了一句:“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哪都没去,我不杀人,你说过的。”
最后几个字语速有点慢,祁录情绪低落,恹嗒嗒的,几秒钟过后,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柔的揉了揉。
他倏地抬头,满身负面情绪褪去,眼睛亮亮的看着薛袅袅。
薛袅袅揉搓他的脑袋又摸摸他的脸,低低的说:“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就算不是他,他异端的身份和娄思棋尸体上的爪痕也会给他带来麻烦,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至于苟爷那里……她会去沟通的。
所以事情再次回到了起点,娄思棋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说看到了什么人,就急哄哄一个人赶着去求证了。
而杀娄思棋的人,为什么会有和祁录同样的手法。
雨噼里啪啦下了一天,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停,但雨停了之后的几天众人也没再出门。
第五天第六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过去了,第七天晚上,薛袅袅踱步来踱步去,眉头紧锁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在没有出门又严防死守的情况下,最近几天他们都过得很是平静,只有国师差人来问过一次事情进展,不过被搪塞过去了。
这两天没有人出事,大家都说这是一个好现象,可薛袅袅却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焦躁不已。
虽然他们的任务是只要听到铃铛声就躲避,在这里面待满十天就够了,看似很容易,但她心里总感觉窒窒的,像是整个女儿国都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而有人在缓缓抽掉空间里的氧气,让这里面变成真空一样,令她喘气都喘不过来。
她怕前面这几天的风平浪静只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危险反而一直在蛰伏等待,蠢蠢欲动,只待他们松懈,到时候残酷的海浪就会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
苟爷有点犹豫,斟酌着说道:“袅袅,我们这段日子过的还算太平,目前只要等过了第十天传送出去就可以了,我觉得没必要……”
他说得很委婉,但薛袅袅还是知道他下半句要说什么,没必要节外生枝。
薛袅袅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意外,她将那丝焦急强压了下去,看着众人的眼睛把自己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陈述了出来:“这一关不是总决赛该有的难度。”
苟爷一怔。
是啊,这一关好像确实是简单了些,他们只需小心避着点铃铛人,不要正面对上他们,赢面还是很大的,而总决赛的小世界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过关吗?会吗?
夏季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最终还是问:“你想怎么做?”
薛袅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中有股不可撼动的坚定:“我觉得不对,我想主动出击。”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这种敏锐的直觉和早做准备的心态曾无数次救了她。
逐嘉忽然道:“加我一个。”
薛袅袅看了她一眼,眉宇间有抹隐约的担忧和欣慰,之前逐嘉一直都游离于众人之外,不在状态,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但她不主动说,自己也不会去问。
前两天娄思棋的死给她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她终于是提起了点精气神。
逐嘉指尖被自己掐得发白,低声道:“我总不能让思棋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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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黑雾包围笼罩都城,好像在酝酿什么未知的危险。
馆驿老板正聚精会神的搅拌着锅里的东西,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异响,她锐利警觉的瞬间回过头。
见是这几人后,她顿时喜笑颜开,神色有丝丝谄媚:“放心,还有两日……”
可是,她眼珠一转,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立马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换上了另一副微笑若无其事道:“是你们啊,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身后的,正是薛袅袅祁录苟爷等人。
逐嘉眼睛扫了一遍房间整体,一点不透口风道:“我们闲来无事,过来随便看看。”
薛袅袅随意起了个话题:“在做饭?”
馆驿老板笑,“是啊,客人们也该到吃夜饭的时候了。”
薛袅袅往前走了几步,假装漫不经意道:“这种事一直是你亲自做吗?”
“是的,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我亲自在做,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
薛袅袅看似很有兴趣的走过去掀开来看了看,锅里是一团糊糊状的物体,看不出来是什么。
馆驿老板紧紧跟在她后面盯着她的动作,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知道的是,夏季也同样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动作。
虽然馆驿老板努力的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肢体语言骗不了人,她很紧张。
夏季断定,那锅糊糊状的食物有秘密。
所幸薛袅袅只是看了两眼又不感兴趣的放了回去,“又吃这个啊。”
馆驿老板表情放松了下来,笑道:“客人们吃这个对身体好,如果……”
下一刻,就听到薛袅袅说:“没有肉啊荤腥什么的吗?比如——”
薛袅袅手臂哥俩好的搭在她肩膀上,力道渐渐收紧,尾音上扬,隐含笑意:“唐僧肉?”
馆驿老板的笑顿时如冰封般冻结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