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过他们事情一定会按照原着里的顺序进行下去呢?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他们,是他们自己太先入为主了。
薛袅袅暗叹,“恐怕她那个「反」字不是要告诉我们国师要造反,而是要告诉我们,剧情是反的。”
薛袅袅没明说“她”是谁,可大家都知道指的是那个死掉的、状若乞丐的老女人。
娄思棋心里一凛。
逐嘉手攥得更紧了些,脸色发白。
苟爷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嗓音干涩道:“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薛袅袅摇头,又顺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发现,女儿国里面没有一个老人?”
女儿国内确实没有一个老人,里面的女子个个年轻貌美,不说女王国师了,就连他们常见的馆驿衙差也是如此,唯一见过勉强还算是老人的只有那个女乞丐。
苟也迟疑了一下,说:“也许是我们没看到吧?毕竟才来三天而已。”
娄思棋没吭声,薛袅袅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她仰头看天,女儿国的谜题太多了,他们还需要时间来一一解开。
回去馆驿的路上,娄思棋故意落后了众人几步,悄悄走到逐嘉身边低声问:“你怎么了?”
他看出了逐嘉这两天很不对劲,逐嘉以前活泼开朗,话跟春天的鸟雀一样又多又密,叽叽喳喳的,可这两天沉默寡言,人也沉闷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娄思棋绞尽脑汁回想,好像是从见到那个女人的尸体开始的。
“是那个女人的尸体吓到你了?”娄思棋这样问了一句,但其实他并不这么觉得。
逐嘉性子好胆子大会来事,他在这方面则更欠缺一些,说实话,他们能一路披荆斩棘走到总决赛,逐嘉功不可没。
所以,他看到逐嘉这个反常的样子才会这么担心。
逐嘉眼皮抬了抬,到底是没说什么。
娄思棋见她不说也不想逼她说,他心态还行的安慰自己,反正逐嘉出了这个世界总会转好的。
却不曾想,他再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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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娄思棋的尸首,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雨淅淅沥沥还在下,雨丝打在高高的、饱历风霜的碉楼上,打在青石板路上,打在娄思棋失去血色的脸上。
薛袅袅苟爷等人浑身都湿透了,下巴都在往下滴答滴答滴着水,但脚却像是被黏在地上似得动弹不得。
他们想破脑筋都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为什么会这样。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去了趟王宫又去了趟城北,一上午过去了众人饥肠辘辘,本来想直接回馆驿的,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却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像天河破了个口子般,雨水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天空被无数细密的水珠所填充。见雨眨眼间就下得这么大,迫不得已,他们只能暂时先找个屋檐躲会儿,打算等雨小一点再走。
苟爷掸着自己衣服袖子上的水汽,余光中却注意到娄思棋不停的朝后方张望,苟爷来了兴趣,也学着他的样子探着脖子,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但什么也没看到。
苟爷心里纳闷,面上也忍不住带了几分好奇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娄思棋忧心忡忡,脱口而出道:“我怎么看到那里有……”话到最后却又咽了回去,含糊道:“可能是我看错了。”
娄思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般抬头对众人道:“诶,你们等会儿我,我去那边看一眼。”
说完就劈头盖脸往雨中跑,直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苟爷诧异的追了几步,喊都喊不住他:“哎哎哎,嘎哈捏?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们一起的?”
娄思棋却头也没回的冲他们摆摆手,声音在瓢泼大雨的影响下传过来显得有点闷:“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看到什么了?”薛袅袅皱眉问。
“不知道啊。”苟爷也很是不解。
等过了十分钟见他还不回来,众人察觉不对回头再来找他时,娄思棋已经遇害了。
他就倒在一个离这不远的小巷子里,身上密密麻麻遍布动物抓痕般的伤口,满地的雨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刚死没两分钟,身上还有一点热气,也许我们早点发现他就不会……”苟也眸子发红,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跟娄思棋早已在这两个世界里打下深厚的感情基础。
可能是因为薛袅袅跟逐嘉都是女孩,祁录又是满心满眼跟在薛袅袅身后打转,因此他和娄思棋只能凑到一起聊聊天。
虽然娄思棋一开始因为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差的印象,自己起初也是因为想套他高超赌术的话才跟他接触的,但很意外的是年龄差距有点大的两人最后还真的聊到一块去了。
苟爷跟娄思棋熟了之后发现他其实人还挺不错的,可能是因为天资聪颖所以性格难免高傲了些,有时候倒也别扭的有些可爱。
他之前一直信誓旦旦眼睛带光的跟自己说,这个世界出去以后,就一定鼓起勇气去丧尸调酒师那要杯酒来喝。
苟爷心里无声叹气,有些闷闷的难受,现在看来,竟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逐嘉哑声道:“思棋身上有防御道具,他的天赋虽然不说强悍,但也还是能撑得上一时半会的,怎么会来不及呼救就……”
众人默然,皆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到馆驿后,夏季已经将程瑾轩的尸体下葬了,她的精神也恢复了些,见只有他们四个回来,满腹疑惑的问:“那个姓娄的小——”
看到他们身后的尸体她猛的消了声,冷静下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苟爷将事情说了一遍,夏季沉默良久,呢喃道:“又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么?”
一天时间不到,就已经有两个同伴死亡,众人之间气氛有点不太好。
薛袅袅将祁录叫进房间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开门见山道:“这很像你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