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两个小孩中的男孩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向她试探的缓缓伸出手。
而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薛袅袅衣角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一道冷静的声音:“左边第二个房间。”
小男孩神情凝固,脸上的垂涎之色顿时戛然而止,显得滑稽又有那么几分可笑。
薛袅袅早有预料的半蹲下身,温柔的、像揉搓橡皮泥一样掐他的脸,“姐姐平时没在家,是不是就把我房间拿来玩了?平时没关系,但姐姐现在回来了,你们就要把玩具收好哦。”
后面还追加了一句极具压迫感的“听到了吗?嗯?”
妇人像是才刚想起来似的,斥道:“不是叫你们早上把那些玩具收好吗?”
她追了几步作势拿擀面杖要打人,那两小孩看到了早就一缩头溜了个一干二净,妇人撵了几步见追不上就停了下来,笑骂:“这两个小皮猴!真是前世来讨债的!”
这件事也就有那么些轻轻揭过的意思,薛袅袅冷眼望去,见她要偃旗息鼓了,赶忙及时的出来添一把火:
“妈,孩子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我房间这事倒是没什么,就是您想想,他们今天就敢不拿您的话当回事,明天岂不是敢骑在您头上拉屎?”
“您可不知道,我老板的孩子也是跟弟弟妹妹差不多大的年纪,人家那是哪哪都精通样样都拿得出手,别说给爸妈添麻烦了,小小年纪不仅能把自个儿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还得了整一面墙的奖状呢!”
薛袅袅继续添油加醋:“「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虽然话糙但理不糙啊!老祖宗总结了几千年传下来的道理还会有错?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呀!”
说完,她装模作样的看向缩在角落的那两孩子,笑眯眯的发出一连串灵魂拷问:“对了,你们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得了第几名啊?拿奖状了吗?进步了多少啊?”
一套太极拳下来,妇人脸色青青白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能上升到这种高度!
两个小孩僵硬的缩在角落,连嚼眼珠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妈妈重新捏紧擀面杖的手,他们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顿打,好像是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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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孩子被打鬼哭狼嚎的背景音,薛袅袅神情平静的把行李箱提在手上,进入了左边第二间房间。
苟爷松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都会有这么一遭的,我们几个一开始也是这样。”
薛袅袅知道他指的是选房间这件事。
陈薇倚在门口,语气不太好:“喂,任谁都看得出那几个人不对劲,你这么早得罪他们怕是不好吧?”
行李箱被放平搁在地上,薛袅袅忙着规整里面的东西,根本没空抬头看她,但嘴上还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这话说得真搞笑,难道我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伤害我了?”
陈薇一噎,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诡异」该害他们还是会害,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态度就网开一面。
她翻了个白眼,“柳哥,我们走吧?”
柳相权若有所思的看了薛袅袅了一眼,温和又抱歉的笑笑,转身和陈薇一起走了,一个进入了左一房间,一个进入了右一房间。
红灯笼和中国结高高挂起,衬的到处喜庆洋洋,整个小院是满到溢出来的浓浓过年气氛。
见他们走了,薛袅袅这才停下看似忙碌的动作,四处看了看,嗓音压低道:“就我们四个人?祁录没跟着进来?”
苟爷顿了顿,“没呀。”
薛袅袅手指抠着行李箱的拉链没说话,祁录平时都会跟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副本里的,今天却反常的没跟进来,他为什么没进来?难道是……抽到了唯一的幸存牌?
这个可能性大又不大,薛袅袅心里也忽高忽低的没底,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头总是弥漫着层淡淡的不安。
几十秒后,她已迅速收拾好了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苟爷,“你有没有看到「规则」?”
苟爷动作再次一顿,“没啊,什么「规则」?”
薛袅袅眼底的诧异浮现出来,“你不知道?”
苟爷没答,又重复了一遍:“什么规则?”
薛袅袅把硬壳笔记本从怀里的口袋掏出来,本子因为一直放在羽绒服里用她的体温烘着,现在外壳摸起来都是暖的。
苟爷赶紧探头出来看,薛袅袅耐心的等他看完了才用手指点了点纸页,“你觉得这15条的可信度有多少?”
苟爷良久不语,才道:“你的意思是,这里面的信息有些是正确的,有些是错误的?”
薛袅袅点头,见他看完了就把笔记本给重新妥帖的收了起来,“如果这些全是对的规则,那么我们就只需要提前规避危险就好了,但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她停顿了一下,低语道:“我不觉得这一局会故意留空子给我们钻。”
“还有,关于怎么能看到那15条完整的「规则」,和怎么通关出去,这些游戏全部都没有告诉我们。”
薛袅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一轮的未解之谜实在是太多了。
苟爷见状宽慰道:“没事,慢慢来,反正时间还——”
他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横空打断:“明儿除夕,袅袅你坐了一天车回来也累了,赶紧休息吧。”
说完,妇人又微笑着看向苟爷,语气缓和中又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小贵,你也快回房间去睡觉。”
薛袅袅一怔,什么小贵?谁是小贵?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后面的苟爷应了一声。
薛袅袅机械又木然的转过头来,“你?小贵?”
苟爷摸了摸后脑勺,面色如常大大方方道:“我的真名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