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忘了,薛袅袅心想,这谁能记得啊。
送走苟爷后,房间重新空寂下来,妇人也不见了身影。
薛袅袅把行李箱里的床单被罩拿出来,安静耐心的把床上用品全部换了一遍,这才躺了上去。
被子有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在柜子里积了很多年没见到过阳光的味道。
薛袅袅发呆般盯着天花板看,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能看哪里,因为这个房间是很不常见的长方体布局,连个窗户都没有,莫名像个已经用钉子封死了的棺材。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从脱下来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
那是一个属于现代的智能机,就是款式有点旧,屏幕看上去脏脏的,摸起来有点粗糙剌麻的手感。
手机没有密码,屏保也是系统自带图片,里面软件也很少,就是一些系统自带基础软件和乘车买票软件,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免费看小说的App。
爱财属性让薛袅袅有点迫不及待地点进微信查看余额有多少,可是点进去后却没有显示,而是一直在转啊转,不知道是网卡还是什么,刷新不出来。
她往右上角一看,果然,那里有个叉(x)的标志,明摆着告诉自己没信号。
见没信号,她只能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将那个手机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可最后也没发现什么东西,电量反而在一通折腾下还剩下最后鲜红的11格。
行李箱里不知道有没有充电器,薛袅袅穿着单薄的里衣跳下床翻找,一番搜寻未果后,她只能遗憾的摁灭屏幕,打算省省电。
正当她要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时,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你回家了?
薛袅袅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屏点了进去。
早不给我发消息,晚不给我发消息,怎么刚好卡在这个时候给我发消息?她是怎么知道我现在正拿着手机的呢?
还有,我根本没联网也没开数据流量,这条消息是怎么出现的?
薛袅袅看到‘自己’给她的备注是小芳,点进去后除了这四个字之外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其他话了,应该是删除了之前的聊天记录。
她想了想,打字回:是啊,你怎么知道?
明明是没有信号的,微信上方也显示当前无法连接网络,可她的这条消息却偏巧完好无损的发送过去了。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很快就回复:我跟你多少年的朋友了,连这都不知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薛袅袅看着她的回复微微蹙眉。
规则第11条说我没有朋友,可她却自称是我的朋友。
而且,她依旧没有回答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薛袅袅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很快,对面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原本以为你今年不会回来过年了呢[斜眼笑][斜眼笑]
薛袅袅盯着「原本」那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敲字回复: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家过年了。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又断掉了,很快又显示正在输入中,又断掉了,这样来来回回四五次,她才回复:
——可你在家不会觉得太孤独了吗?
薛袅袅看了眼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院子不是有‘自己’妈妈、奶奶、弟弟妹妹吗?还有一个上班未归的爸爸,虽然不算太热闹,可怎么着也跟“孤独”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吧?
薛袅袅察觉到了事情走向有点不同寻常的诡异,为了诈她接下来的话,她故意顺着回:你也知道我家里的事了?
这次对面回的很迅速:
——早就知道了,村里都传遍了,节哀啊宝子。
节、哀?
薛袅袅看着那两个字眼,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回了个悲伤的表情包:也都是怪我没有及时赶回来……
再加一个省略号,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面果然安慰般的发了一大段话过来:是你弟弟妹妹暑假的时候自个儿偷偷去河边玩水溺死了,你奶奶才因为太过悲痛去世了啊,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不要老是把责任揽到自个儿身上。
过了一会儿,对面再次弹出一段消息:难道你妈又骂你了?唉,你也让着她点,别怪她,在那么几个刺激下她已经精神失常了,甭管她跟你说了什么胡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这两段话让人鸡皮疙瘩全立起来了!薛袅袅瞬间摁灭屏幕,仰头看着天花板。
弟弟妹妹夏天在河里玩溺死了,奶奶也死了,妈妈精神失常,那院子里这些人……是谁?
她深呼吸了两次,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再发消息过去,可这次无论她怎么尝试,那些消息都发不过去了。
那里有一个小圈圈一直在转啊转,最后冒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显示发送失败。
看着那一溜儿的红色感叹号,薛袅袅明白过来了,可能这就是她的‘朋友’小芳想传递给她的信息,传完了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但第11条规则已经明说自己没有朋友,小芳她既然不是自己的朋友,那她的话可信吗?
很快,手机发出最后一声哀拗的震动,彻彻底底宣布关机,变成一块冰冷的板砖。
薛袅袅被手机的声音震得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随手塞到了枕头底下。
这可能与那看不见的第4条规则和未完的第15条规则有关,线索没有,想再多也没用,不如多睡会觉补充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