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脆响!是相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很快,注意到这边动静的陈薇等人丢下手里的相机,不可置信的冲过来,“你干什么!?”
陈薇注意到薛袅袅涣散的目光透出一丝光亮,似是认为他们是来救自己的,不由得心情大好。
好好欣赏了一番薛袅袅此刻虚弱的丑态,她才满意的勾唇,笑容透出一丝轻蔑:“新年快乐呀,薛袅袅。”
此时的柳相权眉头紧锁,不赞同的看着苟爷,“你太过于冒进了。”
“哦?”
“怎么突然动手,要是不能一击毙命……”
柳相权的话突然戛然而止,脑子内灵光一闪,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薛袅袅不应该早就倒了下去吗?她怎么还站在这里?一个将死之人能撑这么长时间吗?
柳相权面色一变,一个“不对”还没说出口,就见薛袅袅吐出嘴里的血袋,风驰电掣地朝他出手,目标直指他的脖子!
只要轻轻一拧,自己的脖子就会断掉,柳相权目眦欲裂,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薛袅袅却在最后关头松了手。
她手腕皮肤上那个天赋标识似隐若现,电光火石之间,柳相权猛然明白了什么,声音不可控地拔高:“你故意的?!”
豹子的视觉听觉是人类的6倍,嗅觉是人类的250倍,如果她不愿意,那把刀怎么可能伤害得到她?!
薛袅袅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道:“显而易见。”
她只是用自己做了猎人的兽夹,钓鱼的诱饵。
柳相权脸色变来变去,没有问她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放过自己,而是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就是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厉害,能做到算无遗策。”薛袅袅云淡风轻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是你们露出的破绽太多了。”
柳相权的脸似被风吹皱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泛起,最终归于平静:“破绽?”
薛袅袅笑了一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让我猜猜,你们从一开始就假扮成我队友,潜伏在我身边?”
“你们是其他玩家假扮的?还是Npc?”
几人统一闭嘴不言。
但薛袅袅已从他们各异的神色读取到了其他信息,“哦,原来是工作人员,还盗窃了我们的记忆。”
“你们的任务是——不,不应该说是任务,你们的职责是杀死我?”
他们自然不可能说实话,然而薛袅袅看起来并不需要确切的回答,明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杀死我你们就能赢。”
几人已经被她高密度的连番问答逼的透不过气来,稍微聪明一点的柳相权还想要维持一下表情管理,但完全是徒劳,她已经目光平静的转向苟爷,“为什么要你下手?”
苟爷:“……”
话语声仍如催命符般步步紧逼:“之前为什么不下手?有顾忌?规则?”
“又为什么要选择今天下手?因为——游戏要结束了?必须得下手了?”
注意到苟爷微扩的瞳孔和明显滚动了一下的喉结,薛袅袅继续紧逼:“那怎么才能通关?你们的任务是杀死我,所以反之,我的任务也是杀死你们?”
最后面那句话轻飘飘扬起,又在在场众人心头重重落下,见她从蛛丝马迹间窥见真相,三言两语将他们掩埋在心里的秘密轻而易举的挖出来,众人骇得不行,所有平静都化为乌有,脸色青红交加。
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薛袅袅愉悦打了个响指,“看来是我猜对了。”
陈薇想冲上去说什么,却察觉自己发出不了任何声音,她抬起手下意识想摸喉咙,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化为齑粉,逐渐消散于空气中。
该死的!怎么回事?!
薛袅袅目光似无意般掠过早上盛稀饭的锅,笑而不语。
【一粒老鼠药,对,不是老鼠屎是老鼠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呢】
几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如一把燃到尽头的香灰,再怎么心焦愤怒也无能为力。
而罪魁祸首薛袅袅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笑眯眯的放狠话:“未经允许,私自盗窃我的记忆,我出去要告你们。”
‘苟爷’红着眼睛瞪她,目眦欲裂。
哗——
一把尘土随风远去,刚刚还站满了人的地方只剩空旷。
羽绒服被那把锋利的刀刺破了,白色的羽绒从缝隙里漏出来,薛袅袅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把捅进小腹的刀给拔了出来,又掀开毛衣,总算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那一刀捅得很重,几乎刺穿了防弹衣,小腹上多了个不大不小的伤口,血把白色的毛衣染红一片。
薛袅袅随意瞟了两眼,根本没把那一点血丝放在心上,把衣服放了下去没再管,就是有些可惜,这个道具算是废了。
【防弹背心(一次性)】
她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捡起被他们丢下的相机,拍了拍上面沾着的灰尘。
不久前,陈薇还咄咄逼人的问了句:这里就你一个玩家?
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不是吗?薛袅袅摩挲着镜头,神情莫名的哼笑一声,只见相片中以老槐树为背景,哪有什么妇人、奶奶,分明只有一个人。
她抬起头,视线从照片中的老槐树移到现实中的老槐树上,所以从始至终,这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自己一个玩家而已。
看着冬季里老槐树萧索凋零的枯枝,薛袅袅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纸,静了一会儿,忽然扬手将它们全撒了出去。
糖果纸在半空中随着风纷纷扬扬,像是一场盛大的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