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弟弟已经.....”裘玉儿说话的声音有些艰涩,“已经.....”
到底不忍心对着苏余蓉直接说出来,她连着试了几次,都没能说出那个“死”字。
苏余蓉跌跌撞撞地靠近了那副“冰棺”,她看着“躺”在里面的少年郎:“阿戎,我及笄了,你说过的,等我及笄了,就来求赐婚圣旨的。
你起来呀!你起来呀!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我母后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她同意了,就等你来求婚旨了。”
看着苏余蓉这个模样,裘玉儿有些不忍地道:“公主,是舍弟没有福气,辜负您,还请您莫要悲伤。”
“区区一些野兽怎么可能就要了阿戎的命?”苏余蓉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大夫医术不行?”
裘玉儿面色一变,把这几日查出来的事情和盘托出:“阿戎的体内被人下了药,一旦有了伤口,就很难愈合,且流血不止,当日他身上最大的伤口是腹部一处贯穿伤。
他能活着等我带着护卫赶到,也全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求生意识,否则他们那些人早就被野兽分食了。”
一听自己的少爷被人下了药,苏余蓉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狰狞:“谁,是有敢如此对我的阿戎?”
“这药下在他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这下药者很小心,每次才下一点点,才会被忽略。”裘玉儿只查到了这药的事情,但是谁干的,还真的没能查出来。
毕竟,当初和裘承戎一起出城的几个学子,两个傻了,一个死了,还有一个什么都问不出。
一问就跟疯了一样,还会大小便失禁。
偏偏这几个人都是平时和裘承戎走得最近的人。
如果这药不是在府中被人下的,那就只能从他们那里知道什么人最可疑。
听了这样的话,苏余蓉明白了,这一定不是意外,有人利用的京郊出现的事情,做了这么一个局。
只是这个圈套,做得很不错,而且扫尾扫得很干净,一时也找不出幕后之人。
当然裘玉儿隐瞒了一件比较可疑的事情——那位会知道这几人去向的夫子。
如果当时学子的家人找到学院的时候,那位夫子在的话,大约就能知道这群人可能出事了。
那个时候出城,应该能救出这些人。
但偏偏这位夫子前一天被请去了国公府饮宴了,平时从不贪杯的人,还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堪堪清醒过来。
事后,这位夫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非常自责,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劝下这几个学生,又因为自己喝醉酒才会误事。
愧疚之下,于昨日已在京城外的一处道观里出家做了道士。
“公主,这件事情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便不再.....”裘玉儿轻叹了一声,“合该我将军命途如此,强求亦是无果。”
说完便要带着苏余蓉离开冰窖。
在皇宫长大的公主,在某些事情总是要比普通人更加敏感了。
几息之间,她便明白了裘玉儿假扮裘承戎的苦衷,离开冰窖前,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少年的棺椁。
刚刚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她扶正了刚刚因为失态而有些歪斜的步摇。
跟着裘玉儿慢步走出冰窖的时候,看到对方硬挺的背脊,心中便有了决定。
一出冰窖,苏余蓉语气平静地道:“阿戎,既然你姐姐新丧,那婚旨的事情,我会和母亲说,再等一等的,这段时间你便在府中养伤,不要去书院。”
裘玉儿本来已经做好了,重新做回自己的打算,所以听到苏余蓉的话,不由得陡然一惊:“公主,你......”
这一刻“情深似海”好像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公主,你还年轻,这么做.....”裘玉儿不能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女做出会毁了一辈子的决定,“我明日就会公布阿戎离世的消息,你莫要做傻事。”
苏余蓉却道:“将军府没有其他男丁,只怕不是因为裘夫人年龄有些大的原因吧!”
裘玉儿愣住了,她显然没想到,自己弟弟什么事情都和公主说——他们父亲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出了问题,这辈子不会再有其他子嗣了。
而身为昭妃的姑姑,又只有一个女儿,父亲拼搏了一辈子才到手的兵权已是注定要旁落了。
可是将军没有兵,那卸甲后的命运便不太好说了。
基本如她父亲这边的纯臣,也是心有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