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抿了抿唇:“她们倒是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说啊!”
“只不过……现在都成了姬怀荒的姬妾而已。”
“????”
姬怀朔脸都绿了。
头顶更是绿的可怕,整个人都要气的冒烟。
气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就没有一个想过要为前任魔尊殉情的嘛!”
楼昭答的干脆:“没有。”
好,更气了。他生前可是待她们不薄啊!好吃好喝地供着,要啥给啥,这么多美人,竟然没有一个对他动过真心!
人生何其挫败。
姬怀朔深受打击,声音都带了哽咽,对着云晨泪眼汪汪道:“弱水三千不如一瓢,还是你师妹好啊……”
云晨:“滚。”
眼看话题越扯越不着调,云晨出声问道:“你既是魔族人,又为何会冒险来到云境界?”
听闻此话,楼昭整个人气势倏然一变,右手微抬,空无的掌心随即凭空出现一只古老、刻满咒符的圆形印盘,他眼皮一翻,灰白的眸珠似蜘蛛结网又似岩石皲裂,一点点地爬满暗红色的血纹,苍白的唇瓣微微蠕动,声音也变得空灵飘渺:
“楼家的天衍之术告诉我,魔界的未来将系于一死而复生的少年人身上,所以我一路寻着天命而来,直到……”
他顿然抬眸,灰白带血纹的可怕眸珠直直盯向眼前的少年,手里的印盘亮起微弱光亮,照得那张惨白若死人的脸略微阴森,
“直到遇到你,我便知我的使命来了。”
他忽地起身,左手执于胸前,匍匐一跪,向对面的少年行了个大礼,低着头,无比恭敬虔诚道:
“吾主,请允许我这样叫您,天命所归,吾将对您誓死相随,誓死效忠,永不背弃。”
“这是……我魔族的誓礼,和你们云境界的人用道心发誓是一个道理,”姬怀朔看的呆愣,对云晨传音解释道,又倏地拔高声音,“但不对呀,我才是魔尊,他对你行啥誓礼啊,要行也是对我行啊!”
刚说完,想起这少年体内的那颗魔珠,又闭上了嘴,若是他的话,被楼家后人选中效忠好像也挺正常……
云晨眸光震动,眉宇紧蹙,开口询问的却另一件事:“死而复生,何意?”声音低虚,满眼怃然。
楼昭仍旧跪在地上,眸珠渐渐恢复成先前灰白无色的苍茫,“衍术显示,您本该是个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云晨一字一顿,声音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眸光骇异而难以置信,“什么叫已死之人?我问你,什么叫已死之人?!”
楼昭平静回答:“衍术所示,吾不得而知。”
“已死之人……”他喃喃重复,嗓音喑哑,浸满碎光的眸里唯剩迷离徜彷,“我本是已死之人……那我又为何还活着……死而复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自己身世不简单,却从没想到过还有这样一层,本就被刺穿的胸口似乎又再次泛起铺天盖地的疼痛,一直紧握着剑的右手倏然一松,染血的剑‘哐当’掉落,他举起双手死命地捂住脑袋,泪水从红透的眸里滴落在地上,几近崩溃。
“如果我本是已死之人……那现在的我又是什么,又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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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激动之下,云晨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太过严重的伤势,昏迷了过去。
姬怀朔看着躺在床上紧阖着双目的少年,悠悠叹了口气,转头询问起了楼昭关于魔界如今的现状。
楼昭也不知他身份,还以为他是云晨所豢养的魂宠,又见他生前也是魔族人,便也没有隐瞒,只当唠嗑般地跟他聊了起来。
姬怀朔从楼昭口里得知,魔界现如今皆在姬怀荒的统摄羁縻之下,若他是个赏罚分明,缘法而治的君主也就罢了,但偏偏此人虽有枭雄之姿,却是个独断专横,党同伐异之人。
姬怀朔以前在世时的臣属皆被斩杀殆尽,如今魔界唯有奉承之音,不闻贤者之辨,导致上下差异过大,魔民深受其苦久矣,达官贵胄却撑得肠肥脑满。
楼昭叹道:“前任魔君虽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无能昏君,但好歹不会干涉臣下料理政事,而现在……算了,不说也罢。”
姬怀朔:“……”谁是无能昏君!你说谁是无能昏君!!
姬怀朔受不了,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来云境界的?又是怎么隐藏身份的?”
楼昭道:“半年前,用衍术推出我将要追随的君主后,我便启程动身来到云境界,化为一名散修混进了城里。衍术显示他在这里,我却一直无缘得见,直到今日冲天的魔气激亮了我的衍魔盘,我便知,是他来了。”
楼家作为魔界一直传承下来的大祭司,自然有些独到的本领,这点姬怀朔不怀疑,只是与他谈完一番话后,心里忧思更甚。
而今,姬怀荒在魔界支手遮天,想要杀他,又谈何容易,纵使云晨进步神速,又如何抵得过法力高强的众长老和魔界百万大军。
想要寻回父皇留给他的血魔军,恐怕也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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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怀朔本以为云晨这一晕不晕个三五天的醒不来,谁知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了双眼。
姬怀朔诧异:“你小子要不要这么刚?不再睡会儿?”
云晨昏睡了半宿,头脑却异常清醒,沉声道:“我得回去,还得去参加比赛,否则以沈仲兰的心机必定会怀疑到我头上。”
姬怀朔皱眉:“话虽如此,但以你现在的身体能参加比赛吗?”
“不能也要能。”
云晨掀被下床,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将两人遣退出去后,自己包扎了伤口,换好衣服,取下戴着的易容耳钉,又重新束了发,确认外表看起来并无任何异样后,才推开门扉走了出去。
楼昭看到他真实容貌,由不得一愣。
云晨自己整理着护臂,走到他面前,眸色清冷,声含压迫:“你既认我为主,以后当随时听我调遣对吧?”
楼昭俯身一礼:“是,吾当随时听令。”
“好。”云晨微颔首,不再言其他,抬手召出朝绝剑,身如流光,消失在天际。
姬怀朔愣了下,猛一拍头:“我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不再耽搁,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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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天际缓缓挑起一缕明亮的曙光,朝霞红灿如锦,透过翻滚的云朵倾泻而下,晕染了整片连绵的山峦。
鹿呦打着呵欠,走到窗边,打算打开窗户,让闷了一晚上的屋子透透气,结果刚一打开,就有一道人影从外面跳了进来,将她紧紧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