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有束缚力么？”
冷十娘取上特供的精致药箱，夜豪取过膏药给两名胡姬打上，然后仔细的挑去被无针所冲开的死肉。
“我对你有什么约束没有？”夜豪问道。
“没有。”冷十娘道。
“可十娘你不也自觉的放弃了忆花阁阁主的位置，将你一手创办的产业交给了其他人？甘愿陪我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夜豪笑道。
冷十娘俏脸微红，啐道：“这能一样么？一来我是为了天明会的事业，二来你这个混蛋周围发生的事情才是最刺激的好么？”
夜豪取过绷带给两名胡姬包扎，悠然道：“其实姜倩倩也一样，你也查过她的底细了，她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本应该发配到边疆给军人为奴的，说难听点就是营妓。迫害她一家的人就是齐王，这些年虽然对其有养育再造之恩。姜倩倩现在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当年的往事，她也十分清楚自己名义上是齐王的干女儿，其实就是一个暂时拥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而且是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真正在乎过她的人只有称号‘无针’的老太监，前朝的大内高手。”
“这些信息我都知道，关于她有可能痛恨齐王的推论确实也很站得住脚，可人心难测，实际上姜倩倩是何想法我们却是无从判断的。如此押宝会否太过了。”冷十娘一边说一边帮忙整理夜豪撤下来的纱布。
“我这里开一些药方，是抗菌消炎以及增肌之用，十娘麻烦你让人去抓十剂来，一天服用两次，十天后我再来看。”夜豪说道。
两名胡姬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夜豪的没有架子，也没有说谢谢而是直接在夜豪的左右脸颊上“啪”的各亲了一口。
“你这家伙，又不是很帅，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呢？”冷十娘酸酸的长叹一声。
“可能是因为我不善于招蜂引蝶的缘故吧。”夜豪笑道。
“什么逻辑。你也受了一点内伤，毕竟姜倩倩的武功之高我也是生平仅见，虽不严重却还是好好修养。”冷十娘道：“姜诚那边有什么消息我自会通知你。”
“只要是心智正常且愿意为生活而勤勉工作的人一向都是值得信任的。”夜豪对冷十娘道：“无论是你十娘还是姜倩倩，亦或者三夫人，只要目标不产生冲突，大家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我不会吝啬释放出一些善意，毕竟和有能力的人成为朋友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是会起到救命作用的。况且我们现在需要姜倩倩帮忙我们做一些我们不方便去做的事情。”
“反正搞了半天你就是带着善意去利用人家小姑娘就对了。好好休息吧，傻瓜。”冷十娘不再搭理夜豪，关门而去。
“除了年龄大一些这个硬伤之外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人选，为什么你不要了她。”
“偷听别人说话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夜豪摸了摸鼻子说道。
“反正你已经知道我在偷听了那便不叫偷听。况且你说的话有多肉麻，我都不敢仔细听，一声疙瘩啊。”
姜倩倩脸色苍白的坐在窗户旁，已然不似之前那般虚弱不堪。
“你这恢复能力着实有点吓人。”夜豪道：“姜姑娘，你想明白了么？”
“我不是想明白，我是看明白了。”姜倩倩道。
“看明白？”夜豪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三船的士兵竟然有一半是你的人，也就是说大元帅大人身边几乎都是你的眼线了，由此可以推断哪怕是皇宫之中也多是你的人，这京城之中任何角落的动静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或者说只要你想知道你便可以知道对不对？”姜倩倩道。
“虽然没有姜姑娘说的那么夸张，但大体上差不多。”夜豪道：“控制了信息便是控制了财富，我一向觉得这句话十分的有道理。”
“我想找一个人。”姜倩倩道。
“对于我开出的价码，姜姑娘似乎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夜豪道。
“你既然都已经对我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那么你应该直接我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了吧，夜公子，你便那么喜欢欺负一名弱女子么？”姜倩倩拨弄着秀发道。
“姜姑娘若是弱女子，这天下怕全是弱女子了。”夜豪苦笑道：“我比较喜欢听你明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过程，能够极大的促进我们之间合作的互信度，你知道信任这个东西需要时间以及大量的信息来确立的。”
“你们男人就是嘴巴上说得好听而已，真是的。”姜姑娘道：“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不是我自己，是我的师父，他是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所以我想要报答他，哪怕他在一个月前已经羽化成仙。”
“节哀。”夜豪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长叹一声道：“人终有一死。”
“师父是前朝的忠臣，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让如今的姜家王朝彻底毁灭。虽然师父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完成他的愿望。”姜倩倩说道：“至于我的干爹齐王还是什么其他什么人都是我报恩路上的棋子。夜公子，所以我会和一切可以起到作用的人合作，包括你在内，你开出的价码只要有利于我摧毁姜家王朝我会十分乐意加入你们。”
“那么欢迎你加入。”夜豪笑道。
姜倩倩愣了一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天下大同。”夜豪狡狯的说道：“你觉得天下大同这个理想会允许上面还坐着一个皇帝么？”
姜倩倩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要造反？”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夜豪眉头一皱道：“何谓造反，造反的定义是什么？这天下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是属于生活在土地上所有人的，不是皇家的更不是任何人，只是我们大家的，天下大同便是让天下人治理自己的土地，天天平等。”
“哈哈哈。”姜倩倩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她道：“原来夜公子是一位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净念想着‘北冥有鱼’之类的神话。若非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道你是在将睡前故事哄我这位小姑娘呢。”
夜豪长叹一声道：“姑娘可知道天明会是如何运作的？”
“自然是夜公子你规划的当。”姜倩倩道。
“不，天明会遍布天下，甚至已经将势力扩展到了南洋和西域，甚至是云之遥的彼端，大洋的尽头。我再神通广大也做不到规划全局，靠的便是天下大同的思想，普通人的投票制，投出有能者在一定的年份之中打理事务，若是做的不好，任期到了重新选举的时候自有其他的竞争者取而代之。如今在中原、南洋和西域，我天明会便是靠着这‘上古贤人的议会制’稳定运行。”夜豪道。
“夜公子你在胡说八道么？”夜豪道。
“欢迎你来到资本主义的世界之中，姜姑娘，你已经接触到封建社会后的下一世代，资本市场，我们的核心是商业，是资本家，是他们赚钱的欲望，而他们赚钱的欲望让这个议会制前所未有的高效，市场经济自然而然会让资源分配最优化，会让人人都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消费，这样金钱李东起来资本家才有更多的钱赚。”夜豪看姜倩倩已经有点听愣掉了，于是转而道：“天明会想让所有人都变得富裕，富裕了自然会想要吃好一点穿好一点，商人为了赚钱自然会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和衣服，要雇佣更多的工人。商人赚到钱后要将赚到的钱财分出一大部分给工人和其他的上下游企业，这样大家都有钱了，就会进一步消费，然后商人会进一步生产，并且是追求更高效率的生产，由此形成一个正反馈的循环，也就是人民越来越富有，对生活品质要求越来越高，对当政者的能力也越来越敢质疑。”
“这会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也是天明会存在的依仗，任何胆敢阻扰人们追求更好生活的势力都会面临他们的怒火。”夜豪轻轻道：“你大概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么？这就是我们天明会在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