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这些都是他刚刚才了解到的,光是这么听着都觉得细思极恐。
可是,他毕竟也是身为城主这么多年,心里的盘算马上就出来了。
“需不需要马上把阮龄抓过来?”
祁越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竟然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妖族。
这种事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云娘冷不丁地踹了祁越一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是骂起祁越来,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的。
这大概就是从小的压制?
“先不说她背后还有神秘人,现在你是整个无垢城的通缉犯,这么大摇大摆出去,你觉得是她抓你的几率大,还是你抓她的几率大?”
这句话把祁越问倒了。
祁越耷拉着脑袋,在云娘面前顿时成了一只委屈的大狗狗,“可现在我们能知道的媒介就只有她,如果现在还不动手,她万一跑了怎么办?”
“她现在还不会跑。”
云娘捂着胸口又咳了几声,“她没能从我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必定会想尽办法把我抓回去,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她自己送上门来。”
“先喝口水。”
看着云娘苍白的脸色,祁越眼里止不住的心疼,忙拍了拍云娘的背,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别扭。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我们都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好好安心养伤。”
祁越难得说话硬气了一次,云娘盯着他看了会儿,默默喝了口水,什么也没说。
罢了,总得给他点面子。
云谣唇角微勾,在云娘面前,祁越是真的没点心机。
“喝口水吧。”
沈砚清把水杯递过去,看着云谣嘴角的笑意,他也忍俊不禁。
谁想,云谣在转头看向沈砚清的时候,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需要我为沈剑君寻个住处吗?”
沈砚清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清冷的嗓音中藏着些许的笑意:“有劳。”
云谣:“……”
本来就只是客气一番,他居然还得寸进尺地喘上了。
看着云谣有些尴尬的表情,云娘赶紧开口:“我这处住处倒是大的很,沈剑君可以随意找一处房间住下来。毕竟之后,还要仰仗沈剑君多多帮忙。”
“那我也要住。”
祁越赶紧贴贴,“你都说我是通缉犯了,我那么大个城主府也被他们霸占,现在我现在只能住你这儿了。”
云娘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让你走你就会走似的。”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多听你的话。”
“走开走开。”
云娘嘴上嫌弃,但是面对笑意的表情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她现在是真的很开心。
云娘开心,身为朋友的云谣自然也开心。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此时此刻她不应该再坐在这里。
“我去院子里逛逛。”
云谣起身,给云娘和祁越两个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祁越这个人,云谣从一开始相处就知道,他或许心思并不深,也没有什么想要变得很强的欲望,但他对云娘的那份心是真的不错。
云谣希望,云娘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旁人的事情你倒是看得通透。”
沈砚清跟了上来,与云谣并行,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反倒是沈砚清身上那股类似于松木的清香,让云谣闻着很舒服。
“我对自己的事情也看得通透。”
比如,她可以将沈砚清当做朋友,盟友,知己。
但绝不可能再会是爱人。
沈砚清愣了愣,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多了些可怜和委屈。
“活得通透一些也好,至少会轻松许多。”
不必再像曾经一样,永远追在他身后,活的没有自我。
现在的云谣,才是沈砚清最乐意见到的。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活得通透一些。”
云谣现在看的很开,也不会刻意去远离沈砚清。
“有些责任不需要你一人承担,整个人族也不是你一人之力就能守护的下来的。”
“放过自己,成全自己。”
云谣不知是对过去的自己说还是在对他说,“我们永远是独立的个体,希望我们永远不要被任何事情所羁绊,能永远热烈且自由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沈砚清喉咙动了动,半晌才憋出来一个字:“好。”
“去休息吧,明日或许,还要应付很多人很多事。”
云谣转过身,背对着沈砚清,走向自己的院子。
沈砚清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云谣坚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抬头看向今晚的夜空,仰起头,方将湿热的眼眶平静下来。
月色笼罩,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莫名透着一股孤寂。
为何每次,都是她在劝自己,要为自己而活。
沈砚清闭上眼睛,慢慢伸出手,擦掉了眼尾处的湿润。
次日
不出所料,阮龄主动找上了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他们必定会坐不住。”
云谣笑着,挥手打开门,迎客。
阮龄,不是一个人来的。
云谣看向她身后的那个人,一身黑衣从头笼罩到脚,黑色的长长帽檐将整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了有棱有角的下巴。
云谣默默收回视线,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
但他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倒是与他表面呈现出来的年纪不相符合。
“坐。”
云谣泡好了茶,将茶杯递了过去。
阮龄推开茶杯,“明人不说暗话,云谣殿下要如何才肯将云娘交出来?”
“许是这茶冷了,城主看不上?”
阮龄差点就要拍桌子,“云谣殿下倒是不用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您是聪明人,不要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也不要做出愚蠢的选择。”
“何为愚蠢的错误?又何为愚蠢的选择?”
云谣自顾自抿了口茶,“云娘是我挚友,好不容易将她从你们那阴暗的地牢里救出来,再交给你?岂不是让我送她去死?”
“我和云娘从小一块长大,不过是想让她帮个忙而已,又怎会要她的命?”
“帮忙?”云谣嗤了声,“哪有人用这种态度求人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