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
阮龄差点骂人，要不是你是这态度，我能用这态度？
再说了，那都是云姝那个废物用错了方法把云娘逼到如今地步，又不是她乐意看到的结果。
阮龄压低声音警告，“相信云谣殿下也不愿意将此事闹得太难堪，这里终究是妖族，如果我动起手来，殿下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在这里奉劝殿下，在我们还能好好坐着聊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城主这是在威胁我吗？”
云谣不紧不慢，还饶有兴致地抚平了衣摆上的褶皱。
“城主实在太过心急，也有些沉不住气。”云谣歪头，将视线放在阮龄身后的黑衣人身上，“不如让这位坐下来和我谈？我相信，他会比城主更加稳重。”
“你！”
阮龄直接拍了桌子，周身的妖气不断外放。
“阮龄。”
神秘男子伸出手搭在了阮龄肩膀上，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她外露且不受控的妖气。
“既然云谣殿下想与我谈，那便是我的荣幸。”
云谣轻哂，“既然要谈，那也要先看到公子的诚意，连脸都看不到，我如何相信两位是带着诚意而来？”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阮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并且直接伸手扯住了男子的帽檐，“她就是在故意刺激你，想要见到你的真实容貌。”
“无妨。”
男子握住阮龄的手，轻拍以示安抚。
“正如云谣殿下所说，我们是带着诚意来谈判的，自然要以真面目示人。”
男子话音落下，慢慢摘下了遮挡住他容颜的黑色帽子。
极致容颜带来的冲击感，无疑是强烈的。
最强烈的，更在于他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面孔。
左边脸美到不似凡人，与沈砚清和临叙的好看不同，又是另外一种好看，像是鬼族忘川河边肆意生长的彼岸花，带着强烈的入、侵、性和极致诱惑。
但右边脸，完全被毁掉的容貌，被数不清的疤痕缠绕着，那些疤痕由来已久，仔细看过去，应当是无数种不同的细小刑具造成。
一双眼睛，两种颜色。
极致的红与暗沉的黑。
云谣赶紧挪开注视他的眼睛，没想到，他的眼睛竟然还能攻击到别人。
“抱歉，吓到殿下了。”
“没事。”
云谣只是在想，她记忆中好像从未听过有这样一号人。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男子勾唇，眼神意味深长，“我名，九昭。”
九昭？
云谣可以确定，无论是从自己的记忆来看，还是从轮回前她的记忆来看，都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看着云谣一脸疑惑，九昭兴致盎然地撑开随身携带的折扇，“或者，你可以称呼我在人族的姓名。”
“白瀛。”
白瀛？！
！！！
云谣顿时抬眼看向他，白瀛这个人，她印象是很深刻的。
不只是因为那个人出场的时候强大且蛮横，还有他那一张绝世艳丽的容貌，是任何人见过都无法忘却的。
“可我当时见你，你的脸……”
“小小伪装罢了。”
九昭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脸，坑洼崎岖的触感让他眼睛里满是厌恶，但他嘴角依旧带着笑容。
“人族都喜好绝世无双的好容貌，也倾慕强大无双的实力，我自然要朝着这两个方向去走。”
这也就有了天道山白瀛师叔的存在。
九昭眼神触及云谣身后某个方向，慢悠悠开口：“沈师弟既然来了，许久未见，不妨出来一叙？”
云谣没说话，九昭能感受到沈砚清的存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砚清垂下眼眸，攥紧了手中的剑，然后走了出去。
九昭笑了笑，“沈师弟还是一如当初，身上的剑意还是如此凛冽。”
白瀛是沈砚清在天道山为数不多打过几次交道的人，不止是因为他嚣张狂妄且自来熟的态度，还有他每次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让沈砚清对他另眼相看。
他说，如果这世道不公，你还会不会坚持自己心中的道去护佑这世道？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这世道的对立面，师弟手中的剑会不会指向我？
他说，你一个人如何能承担得起这整个天下的责任……
只是未曾想到，今日他们想要审判的一些事情，竟然会和他有关。
“你为何要做这些？”
九昭愣了一瞬，而后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沈师弟倒是变了许多，问话都变得如此直接了。”
九昭轻啧了声，“做这些，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我今日来确实也是带着坦诚的诚意，自然也不会瞒着你们。”
九昭直接说明来意，“我需要云娘姑娘的血打开神族遗址。”
屋内的云娘自然能听到外面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句，听到九昭需要她的血的时候，她其实没什么震惊。
这只是证明了她昨日心理的那个猜测。
蛟龙一族是世代守护神族遗址的种族之一，其后代的鲜血就是打开神族遗址的钥匙。
看来，他们真是为了复活神族遗址那些先祖而来。
只是云娘不明白，为何要去复活那些已死之人？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要打开神族遗址？”
云谣是能自如进去的，也知道里面大概的情况，所以自然也会好奇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很简单。”
这个理由很简单。
九昭也没打算瞒着，毕竟就算他这里失败了，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如他一般的人，共同奔赴同样一件事情。
“你看看如今的六道，人族自私贪婪，佛道安于一隅不再普渡世人，神族有了自己的私心，妖族内乱不休争斗不止，鬼道一如既往墙头草，而魔族也是自大狂妄，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这样一个六道，远不及千年之前的六道。”
“不如毁了重建，让以往那些统治过六道的人重新来掌控规则，重塑这个世界。”
九昭说着，神色都疯狂了许多，特别是右边的脸被激动的神情带动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血肉中蠕动，看起来很是恐怖吓人。
“这个六道让人失望至极，自然需要新的生命来毁掉重建。”
“可新的生命，会否又如现如今的六道一般，谁也不确定。”
“所以让前人重新成为主宰者，才是最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