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林蔓缓缓地站起身来,先去开水房打了一壶热水,随后把一包地龙珠粉末倒入杯中,再倒入开始冲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浓浓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
林蔓满心欢喜地端起杯子,凑近鼻尖轻轻一闻,一股奇怪的味道瞬间钻入鼻中。
她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地龙珠怎会有如此怪异的味道?
不过转念一想,那个墨麒麟应该不至于欺骗自己,毕竟连那么珍贵的千年血参都毫不犹豫地交给了她,又怎么会在这小小的地龙珠上做手脚呢?
林蔓定了定神,转身回到房间,对着躺在床上的霍清辞轻声说道:“这药的味道有些怪怪的,要不我扶你起来,你捏着鼻子赶紧喝掉吧!”
霍清辞微微一笑,安慰道:“蔓蔓,不用担心我。想当年我小时候手臂骨折的时候,连蚯蚓和土鳖虫熬的中药,那样难以下咽的东西都喝过,这点苦算什么呢?”
听到这话,林蔓稍稍放下心来。她耐心等待着杯子里的药慢慢冷却下来,直到温度适宜。
随后,她轻柔地扶起霍清辞,将杯子递到他手中。
霍清辞深吸一口气,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然而,那难闻的气味实在太过浓烈,刚一入喉,他就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就在这时,眼疾手快的林蔓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酸酸的话梅糖,塞进了霍清辞的口中。
话梅糖的酸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药汁残留的苦涩与异味。霍清辞抿着唇含着话梅糖,这才压住了喉咙里的那股怪味。
林蔓看着霍清辞拧着眉,笑了起来,刚刚他说小时候喝过蚯蚓和土鳖虫熬的中药呢,这会眉头皱成这样。
看来那地龙珠磨成药粉泡水是真的难喝呀!
没过多久,只见霍清辞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旁的林蔓见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轻声说道:
“清辞,看你这样子应该好受些了,来,我帮你把其中一个枕头撤走,这样你能躺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会儿。”说着,她便伸手准备拿走一个枕头。
然而就在这时,霍清辞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拽林蔓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喊道:“蔓蔓,不好了!我此刻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脏器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难受,这药的属性实在是太刚烈了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下来。
林蔓被霍清辞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问道:“清辞,你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有事啊!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心急如焚地看着霍清辞痛苦的模样,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尽管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但霍清辞还是强忍着安慰道:“蔓蔓,先别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这药乃是治疗内伤的灵药吗?
既然如此,那它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这药性如此刚烈,说不定恰恰意味着其药效显着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的。”
说完,他紧咬嘴唇,似乎在努力与体内的剧痛抗争着。
林蔓听了霍清辞的话,稍稍定了定神,随即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霍清辞的额头上,只觉触手之处滚烫异常。
她心疼地说道:“哎呀,你的额头也好烫呀!我马上就去打一盆冷水,拿条湿毛巾过来给你冷敷一下,也许这样能让你稍微舒服一点。”说着,她转身要去打水。
可还没等她迈出步子,霍清辞又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语气急切地哀求道:
“蔓蔓,不要走!我的头好痛啊,仿佛要炸开似的。求求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依赖。
林蔓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立刻去找医生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毕竟这灵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而药物吸收并快速修复内伤必然需要经历一个过程,越是刚烈的药往往效果也就越快越好。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双手紧紧握住霍清辞的手,柔声说道:“清辞,别怕,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相信很快你就会好起来。”
“嗯,蔓蔓在我不怕。”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林蔓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清辞,只见他那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却变得通红无比,仿佛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一般鲜艳夺目。
林蔓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将内心的焦虑表露出来。
因为她始终坚信墨麒麟绝对不会欺骗于她,这灵药定然会对霍清辞有所助益。
然而,眼见着霍清辞额头上开始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再也无法坐视不管。
于是,她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手绢,轻柔地替他擦拭掉那些令人揪心的汗水。
紧接着,林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霍清辞滚烫的脸颊,轻声说道:“清辞,如果你感到身体不适或者难受,一定要告诉我呀。”
她的目光充满关切与忧虑,似乎想要透过眼神传递给霍清辞无尽的力量和安慰。
此时的霍清辞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犹如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无情搅动着,疼痛难忍。
但他深知林蔓正满心担忧地守候在身旁,所以他拼尽全力咬紧牙关,坚决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声。
哪怕这次真的因此丢掉性命,只要能够死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他便无怨无悔。
他是心甘情愿喝下林蔓亲手为他泡的灵药,又怎么可能后悔呢。
一刻钟之后,霍清辞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的衣物已被汗水浸透得彻彻底底。
就在这时,他忽然间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不适,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艰难地半坐起身子,紧接着“哇”的一声,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来!
那黑血溅落在被褥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一旁的林蔓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她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朝着病房外飞奔而去,边跑边大声呼喊着医生。
不一会儿功夫,医生便急匆匆地赶来了。只见他神情凝重,迅速走到病床前,开始对霍清辞进行全面而细致的检查。
经过一番认真的听诊、触摸以及各种仪器检测之后,医生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同志,您先别太过担心。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霍主任的心跳、血压还有呼吸等各项生命体征均显示正常,而且肺部也并未听到任何异常的杂音。”
医生一边安抚着满脸焦虑的林蔓,一边解释道,
“霍主任此前遭受过极为严重的内伤,此次吐出这口黑血应该是体内淤积的瘀血得以排出所致。
只要后续能够好好调养,相信他会逐渐康复起来的。”
说完这些话,医生转过头对着身后跟随而来的护士吩咐道:
“你赶紧去库房再找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和新的被褥过来,给霍主任换上。”护士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去。
此时的霍清辞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
他看着身旁一脸担忧的林蔓,强打起一丝微笑,轻声说道:
“蔓蔓,我刚才吐完那口血之后,就觉得胸口一下子变得轻松多了,连身体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呢。”
然而,林蔓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仍然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不痛了?”
霍清辞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安慰道:“当然是真的啦,蔓蔓。现在除了这条受伤的腿还隐隐作痛之外,我的肚子不再像之前那样绞痛难忍了,就连脑袋也不怎么疼了。
不信的话,你摸摸看,我的额头是不是不像刚才那么烫了?”说着,他轻轻地握住林蔓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护士推着小车缓缓地走来,车上放着崭新的被单和病号服。
她来到病床前,微笑着对林蔓说道:“这是新的被单和病号服,需要给病人换上哦。”
林蔓连忙起身,接过护士手中的衣物,感激地说:“护士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想亲自帮我丈夫换病号服和被单,可以麻烦您帮忙去打一盆温水过来吗?”
护士爽快地点点头,回答道:“没问题,那我这就去打水。你先准备一下,等水来了再动手。”
说完,她将被褥和病号服轻轻地放置在一旁的折叠床上,随后拿起盆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林蔓走到床边,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霍清辞。
她拿出一条柔软的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霍清辞嘴角残留的血渍,生怕弄疼了他。
待血渍清理干净后,林蔓深吸一口气,开始为霍清辞更换被褥。
她轻柔地揭开旧被褥,动作熟练而利落。接着,她将新的被褥展开,仔细地铺平,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贴合床铺。
完成这些后,林蔓又开始着手为霍清辞换上衣。
由于他的一只腿打着石膏吊在空中,另一只腿则盖着被子,所以裤子暂时还不需要更换。
就在这时,隔壁床的赵局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他看到林蔓正准备给霍清辞换衣服,急忙转过头对自己的妻子喊道:“英子,你先出去一下吧,小霍在换衣服。”
赵夫人闻言,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迅速站起身来,跟着赵局长一起走出了病房。
等到赵夫人离开后,林蔓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迅速解开霍清辞上衣的扣子,将旧衣服轻轻脱下,然后又细心地为他穿上了干净整洁的病号服,并重新扣好了扣子。
整个过程中,林蔓始终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疏忽。
不一会儿,护士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温水回到了病房。林蔓向护士道谢后,开始搓毛巾给霍清辞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