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容乘上回府的马车,却不想行至长青街时,马车陡然停下。
夏芝挑起帘子,探出头问了句:“吴叔,怎么停下了?”
车夫吴叔回道:“马车车轴出了点故障, 一时半会儿可能是修不好了。”
夏芝蹙起眉头:“啊!可离回府还有大半的路程呢,总不能让夫人步行回去吧?”
姜拂容靠坐在车壁上,双眸微瞌,只觉有几分疲累。
朝着夏芝懒懒开口:“让吴叔看看,多久能修好?”
夏芝刚钻出马车,暗道不好。
此时已是初夏时节,却不想,空中竟还落起了春时才会落的绵绵细雨。
“不好了夫人,落雨了。”
听闻落雨,马车内的佳人抬手撩开车帘,往外探头一看。
只见暮色时分的天空中,果然落起了点点细雨。
雨丝宛若银丝,轻轻触地,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首叮当小曲儿。
可这场蒙蒙细雨,却无端的给人平添了几分烦恼。
姜拂容心头多了几分烦躁,正要问夏芝马车上可否备有雨伞,却见旁侧有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谢夫人,何故停在此处?是有什么事吗?”
苏砚直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又顺手撑开一把伞。
姜拂容微微讶异:“苏砚,你这是刚从乔府出来?”
苏砚点头:“与乔鹤兄颇聊得来,便多留了会儿,你们这是??”
姜拂容蹙起秀眉:“马车出了点故障,又落起了雨。”
苏砚察觉到了她眉眼间的烦躁,开口道:“我刚好有点事要去临街的铺子一趟,马车空着也是空着,若不嫌弃,我先让人送送你。”
看着雨丝,姜拂容却突然有了徒步回去的兴头。
便问:“苏砚,你那儿还有多余的伞吗?”
苏砚蹙眉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徒步回去吧?”
姜拂容点点头:“雨天徒步,别有一番韵味不是吗?”
“这离谢府可还有大半的路程呢!”
“无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总能回到府上的。”
见她正在兴头上,苏砚也不再多说,只沉默着将车上备着的伞递了过去。
夏芝接过伞,道过谢,又依自家夫人的吩咐叮嘱了车夫几句,便撑开伞帮姜拂容遮住落雨,往前走去。
过了长青街岔路口,苏砚便要往相反的方向回府。
看着行在雨幕中的女子,他始终是不太好逾矩的。只见他吩咐了随行的护卫几句 ,两名护卫便远远的跟在了姜拂容和夏芝后头。
行在雨幕中 姜拂容突然开口:“夏芝,你说,怎么突然就下起雨了呢?”
夏芝将伞往主子那边倾斜了大半过去,回话道:“入夏后本就多雨,现下虽是初夏时节,此时落雨其实也正常的呢。”
两人说话间,前方马蹄声临近,一辆马车行至主仆二人身侧,堪堪停下。
驾车的人正是谢祈安。
他上前接过夏芝手里的伞,示意夏芝先上马车避雨。
“容容,你怎会在此处?为何不乘坐马车呢?今日又突然落起了雨,你这样会着凉的,往后莫要再……”
“谢祈安,你今日为何没去乔府?哪怕只是露个面也好。”
谢祈安正说话间,被姜拂容出声打断。谢祈安一愣,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语气有些冷意。
此时才默默抬眼去看妻子的神情,看见姜拂容微红又略带委屈的眼眸,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抱歉容容,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实在是突遇急事,推不掉才会……”
姜拂容轻笑一声:“可你明明答应了我的,难道连露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其实姜拂容也不是非要去纠结他今日没有去乔府一事,也许是被突然来临的落雨影响到了心绪吧。
愈发低落的情绪,需要一个破口。
谢祈安面上满是歉意,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顾着致歉:“对不起容容,是我的错,往后我不会在失约了。”
“容容……”他试图去拉妻子的手,被姜拂容避开。
“谢祈安,你知道吗?今日我是有些生气的。”
“我知道,我的错。”
姜拂容看着他,极认真的口吻说:“谢祈安,你知道的,我从小便被父母亲娇惯坏了。
其实,不管大事小事,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应下,若是旁人应下了,我真的不喜欢旁人说了却做不到,即使对方遇到了什么大事,对方失约后我第一时间、第一反应就是非常气愤的。
也许你觉得我娇蛮不讲理,但我就是这样的,与我相处,也只能这样相处了。”
她说的每一个字,谢祈安都听到心里去了。
听完,面上歉意却更甚了。
他早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不是成婚后才慢慢了解的,也一开始就做好了迁就她的准备。
今日他真应该赶过去的,哪怕只是匆匆露上一面。
“我知道,自始至终我都知道的,容容也该是那样的。”
“容容信我,往后我不会失约了,好吗?”
眼前人双眸中满是虔诚,似还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姜拂容心绪微动,低落的情绪被缓解了不少。
朱唇微抿,沉默着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谢祈安呼出一口气,侧开身子,准备让姜拂容先上马车。
“容容快些上车,免得着凉了。”
“你为何会来?”
“自然是来接人的,幸好我来了,不然你便要……”
“蒋姑娘,你怎么会在马车上?”
见姜拂容要上马车了,夏芝才挑开车帘,见到马车里的人,谢祈安话音未落,夏芝便讶异开口。
姜拂容脚步一顿,猛然抬头看向车里。
果然见蒋梦正端坐其间。
谢祈安刚刚好像说是来接人的?
见到车里的蒋梦,姜拂容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刚刚被压下的难平心绪又开始作祟。
先前提起的裙裾被她放下,倏然转头看向谢祈安,语气再次变冷。
“这就是你所谓的……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