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一见苏显蓉的身影心中便顿觉不妙。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林月寒相守终身,但他还没同苏显蓉说明心意,更没有透露丁氏瞧不上他的事实。
若是就这么让她二人碰上,万一言语间有什么不妥之处,这两位母亲之间可别再起什么摩擦才好。
姜念急忙翻身下马想同苏显蓉说两句话,但苏显蓉像是没看见他一般,越过他径直往丁氏身边走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提心吊胆的姜念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纯属多虑。
这三人也不知是何时建立起的感情,一见面便亲亲热热的以姐妹相称,寒暄几句之后更是直接将进京的一行人甩下,相互挽着手坐上允安王府的马车走了。
这期间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姜念。
感情,她二人是特地来接丁氏的。
姜念心下疑惑难解,转头望向林月寒见她也是满脸迷茫、一头雾水。
正事要紧,抛开这大大的疑问,姜念与林啸等人在朱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宫。
早朝时间早就过去了,皇帝在尚书房召见林啸与林月寒。
姜念在外头等候时,远远便瞧见往这儿走来的太子。
满面笑容,看来是解了禁足心情极佳。
不想与太子多言更不想看见他,姜念干脆把头一低,双眸低垂着抢在太子开口前拱手行礼。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哎,小堂弟与孤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许久未见,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演那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他快步上前扶起姜念双手,替姜念理了理衣襟随后语气十分羡慕的朗声说道。
“不得不说还是孤的小堂弟运气好,总是能给人带来许多出其不意的惊喜。
此番不过是告假休沐几日竟是出京一路到了宁东府,还如此轻松的将天阙给攻下了,真不愧是我天驰尊贵的一字王,神勇无敌啊。”
听听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三言两语间就想将功劳抹去,还有这话中暗藏的坑。
呵,姜念可不是三岁小孩,不上他的大当。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攻下天阙乃是上天眷顾我朝,此等大事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且这其中边关将士们浴血奋战、功不可没,提着脑袋的事情岂能用轻松二字就囊括?”
“小堂弟说的是,是孤这个做哥哥的说错话了。”
看姜念不跳他挖的坑,太子也不恼只是毫不在意的浅笑几声,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个好哥哥一般不与姜念计较。
“听说你活捉了阿狄可,如今人在何处?”
听到这话的姜念仗着此刻垂着脑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看过林啸与赵知州上报的奏折,那里头写的分明是林月寒和东大营的将士抓了阿狄可,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怎么太子刚刚解禁,却像是在现场亲眼见到了一样笃定?
“咳咳,咳……”
言多必失,姜念一个劲的清嗓子打算闭嘴不言。
正好朱公公带着林啸与林月寒从尚书房出来。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陛下传唤你二人进去呢。”
林啸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而林月寒却是面色微滞跟在林啸身后亦步亦趋、不似往常。
姜念想与她对视却一直不见她抬眸,心下担忧想要上前询问却碍着太子在侧,又听皇帝传唤只好作罢。
尚书房内,皇帝独坐。
见他二人进内随手放下奏章,面色和蔼。
“念儿来了,你们兄弟二人刚刚在聊什么呢?”
“回禀父皇,儿臣觉得小堂弟运气好,正夸他呢。”
“这话从何说起啊?”
当着姜念的面,太子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刚刚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姜念不信皇帝听不出话中种种言外之意,但他听完后面色不改。
“嗯,太子说的没错,念儿运气确实好,但也绝不能把将士们的付出给掩盖,否则以后谁还愿意为国效力。”
说着,皇帝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名册递给了太子。
“这是此次有功的将士名单,林将军坐镇边关多年可谓是历经无数风雨,其功绩之卓着乃是众人皆知,此次能够攻下天阙更离不开他的智慧和谋略,以及他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控与调度有方,才使得我军势如破竹地攻克天阙草原。
正因如此,朕决定将他召回京城任职,调任枢密院,以便更好地发挥其才能,为天驰的安定繁荣贡献更多力量。
至于其他将士,你先将这份名单带回去看看。是封官晋爵还是其他封赏需与张童知仔细斟酌,明日拟定出一份章程来,务必确保每一位有功之士都能得到与之功绩相匹配的奖赏。”
“儿臣领命。”
太子翻开名单看了一眼,对着上面的一个名字发出了疑问。
“这位是?”
皇帝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有此疑惑,当即开口说道。
“林月寒,林啸之女,此次活捉阿狄可、拿下上京城她可是首功。为了防止有人谎报军功,刚刚朕已经试过了。
这个林月寒在兵法谋略、武艺骑射之上皆有着极高的天赋和造诣。论智谋,她心思缜密、深谋远虑。谈武力,她剑舞如飞、箭无虚发,丝毫不逊色于久经沙场的林啸,实乃当世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
皇帝一开口便将林月寒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显然是极为佩服且看重林月寒这等人才。
“可是儿臣听说……”
太子想说些什么劝阻皇帝,但皇帝根本不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林啸留任京城边关就少了位大将,朕特许林月寒以女子之身承父业、掌兵权,出任从一品骠骑将军,金印紫绶,位同三公。”
“什么!?”
这封赏也太过了些,太子一时间惊讶的出声质疑。
就连姜念心中都惊的颤了几颤,怪不得刚刚林月寒那般失神呆愣。
“可历来哪有女子掌兵之说,父皇此举可有与六部诸位大臣商讨?这是不是违背了祖制?”
兴头上的皇帝突然被泼了盆冷水,当即皱起眉头冷声说道。
“太子未免太墨守成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