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少爷,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婆婆会照顾好谢谢的,婆婆送你回去自己的房间好不好?”因为伊瑞尔的原因,现在大家都称呼谢维为谢谢。
伊瑞尔睡在谢维边上,一直在用小手轻轻地拍着昏睡着的黑发魔法师,黑发魔法师生病了,身上烫烫的。
索菲娅想将他从被子里抱出来,但她向来听话的小主人,却将脸缩进了被子里,摇头拒绝了她。
“我要和谢谢一起睡,他喜欢我的拍拍。”
“可是……”
“伊瑞尔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会陪伊瑞尔睡觉,谢谢生病了,伊瑞尔想陪谢谢睡觉。”
听了伊瑞尔的话索菲娅心里软软的,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劝了,她转过身去将干净的毛巾浸在漂浮着冰块的水盆里,拧干后为昏睡着的人擦了擦额头和脸颊。
意识昏沉间,谢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狭小幽暗的塔楼里,老女仆抱着他轻轻地拍抚他的背,用温柔的语调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灌进了岩浆一样,灼痛感从胸口往四肢蔓延开,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一点点碎裂,但没过多久就又会被另外的什么东西重新修复。
虽然还有着前世的记忆,但谢维在有自我意识后,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会像正常的婴儿一样用啼哭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和不适,不过发出来的声音却细细弱弱的,哭得久了甚至会感到呼吸困难。
置身在遥远且模糊的梦境里浮浮沉沉,谢维并不知道,现实里昏睡中的他和小时候一样哭出了声。
卧室里,索菲娅心疼且焦急地坐到了床边,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昏睡着的小魔法师,和趴在枕头上,用自己软软的小手帮谢维擦眼泪的伊瑞尔一起,用尽了他们能想到的,可以缓解痛苦和不安的所有方式。
卧室外,西里尔将掩着的卧室门关好,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向来注重仪表的男人今天格外的狼狈。
早上出门时穿着的整洁套装变得破破烂烂,就连他平时分外爱惜的漂亮卷发,都沾染上了不知名的污渍和粘液。
金发剑士靠着墙壁缓慢地滑坐到地板上,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人,今天却像暴雨前的天空一样,阴沉压抑地让人感到陌生。
西里尔左手边的一间房门悄然打开,黑色长发的女性魔法师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她用手指梳理了几下伴侣漂亮的长卷发。
“辛苦了,西里尔。”
低垂着头,西里尔深吸一口气,胸膛起起伏伏好几下后,他抬头看向伊洛蒂苍白憔悴的面容,故作轻松地扬起嘴角笑道。
“只是采摘一些药草和魔植而已,对于西里尔大人来说轻轻松松~”
嘴上说着轻轻松松,但全身上下都写着精疲力竭。
西里尔将脸埋到伊洛蒂的肩膀上,他闻到了伊洛蒂身上的血腥味。
直起身耸了耸鼻子,西里尔小心地握住伊洛蒂的手,紧接着不顾伊洛蒂的阻拦,他掀开了伊洛蒂法师袍宽大的袖口。
法师袍下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看起来是匆忙绑上的,扎的很凌乱,还有血迹从里面透出来。
金发剑士皱了皱眉,但他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问,只是轻柔地拆开了绷带,然后再重新处理一遍伤口,之后认认真真绑好绷带,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谢你,西里尔。”
看着帮自己重新包扎手腕的男人,伊洛蒂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伊洛蒂一直都是这样,在表达上有着非同一般的笨拙,西里尔已经习惯了,并且可以从她惜字如金的各种短句中提炼出精髓。
他知道,伊洛蒂的这句谢谢,并不只是感谢他帮忙包扎伤口。
“生分的让人心碎,我们可是伴侣耶~”
伊洛蒂的身体状态不好,暂时还不能使用治愈魔法让伤口愈合,因为她待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维在贝拉吉亚的这几个月里,每个月都会生病,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但只要喝了梅森找来的那位医师给的药剂,他的病就会很快恢复。
可实际上,那位医师的药剂根本就没有送到谢维手里,谢维喝的是伊洛蒂制作的药剂。
这件事只有西里尔和伊洛蒂知道。
在伊洛蒂第一次为谢维制作药剂的时候,西里尔就发现了。
因为那支药剂需要用到伊洛蒂的血养出来的魔植。
准确的说是,伊洛蒂要用自己的血灌溉一种魔植,她的血会催动这种几十年才开一次花的魔植,在短时间内反复开花结果。
谢维的药剂是用这种魔植的果实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