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使宋霖看到寨墙上的惨状,勃然大怒!
他猛地推开护卫的河卒,大步冲上寨墙,拔出腰间的文士剑,声嘶力竭地吼道:“都别乱射!听我号令!第一排准备击发,第二排上弦,第三排装填,其余人散开,准备接替!别挤在一起!”
“准备——!”
“放箭!!!”
弓弦与弩机齐响,箭矢在狭小的空间内交错飞舞,空气中充满了破空的尖啸声。
此时,辽人的伤亡开始增加。船坞空间狭窄,限制了人数,而寨墙上的河卒居高临下,占据优势。但辽人的箭术异常精准,几乎每一箭都能带走一个河卒的性命,鲜血染红了寨墙。
忽然,几支寒光闪闪的箭矢同时朝宋霖激射而来!
“宋河使——!”
几名护卫急忙举起木盾挡在宋霖身前,但动作稍慢了一瞬,宋霖的半个身子暴露在外,立刻被辽人捕捉到了这个破绽。
一名河卒眼见手中的木盾来不及挡箭,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扔掉盾牌,扑向宋霖。
“噗嗤!”几支箭矢深深钉入那名河卒的肩背,锋利的箭头甚至从前胸透出,鲜血瞬间喷涌。
“来人,燃起狼烟!”
“竖起挡箭板,全员隐蔽!”
“猛火油准备!”
宋霖被扑倒在地,甚至来不及查看那名河卒的生死,便迅速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不一会辽军的弓箭就压制住寨墙上的河卒,辽骑前军队长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迅速下令:“攻!”
十余名辽骑骤然冲出,直奔寨墙而去。他们从背囊中掏出铁爪飞索,挥臂猛甩。丈余长的飞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牢牢钩住寨墙的垛口。
“上!”
只见绳索绷紧,这十余人从马背飞离,沿着寨墙飞速爬上去。
护埽使王楚在挡箭板后焦急地盯着几名携带猛火油柜的河卒,他们正匍匐着艰难前进。辽人的箭矢如雨点般不断落下,河卒们在箭雨中几乎寸步难行,射完一轮,便有新的辽人接替,压迫感越来越强。
更远处,萧柳率领的大队辽骑正缓缓逼近,战局愈发紧张。
“快!再快点!”王楚怒吼。
几名河卒终于接近寨墙垛口,但头顶的箭雨仍未停歇,而攀爬的辽人已逼近垛口。
一名弓弩手发现箭矢有所减缓,急忙探出身子,瞄准正在攀爬的辽人。然而,还未等他扣动弩机,一支冷箭从侧翼激射而来,准确无误地穿透了他的脖颈。弓弩从手中滑落,带着他瘫倒在寨墙上,鲜血洒满木板。
“他娘的!”王楚眼睁睁看着这名河卒倒下,怒不可遏地骂道。他左右扫视,猛然抓起一块挡箭板,吼道:“你们两个,拿着木盾跟俺走!”
话音未落,他已低吼着举起挡箭板,顶着箭雨一步步逼向那几名携带猛火油柜的河卒。
“垛垛垛!”几支箭矢重重钉在挡箭板上,木板震颤。
“王哥,俺来助你”一名年轻的河卒猛地扑上前,紧紧抓住挡箭板的另一侧把手,和王楚并肩推进。
“小子,好样的!”王楚咧嘴一笑,二人合力将挡箭板竖在垛口上,形成一道临时屏障。
“你们几个,烧!”王楚大吼。
“王哥,这——这太近了,容易烧着你们!”一名河卒犹豫道。
“废什么话!把管子伸出来,烧!”王楚脸色涨得通红,低声怒吼。
几名河卒看着辽人越来越近,来不及多想,迅速将猛火油柜顶到垛口,铜管从挡箭板下方伸出。
“先放油,别点燃!”一名河卒喊道。
身后的河卒推着抽杖,一股腥臭刺鼻的黑油喷涌而出,浇在攀爬的辽人身上。
“猛火油!!!”辽人惊恐大喊。
“点火!”王楚一声暴喝,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激荡回响。
猛火油柜后的河卒迅速行动,他们举起烧得通红的烙锥,猛地刺入引火药包。伴随着刺耳的“嗤嗤”声,火光骤然窜起,宛如猛兽般沿着铜管喷涌而出,直扑寨墙外的敌人。
“轰!”火焰在空气中怒卷而出,灼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王楚和那名年轻的河卒首当其冲,被铜管喷出的热浪灼得脸颊生疼。浓烈的焦糊味夹杂着猛火油的腥臭扑入鼻腔,两人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硬生生扛住了这股灼热。
一股被烤熟的肉味迅速弥漫开来,刺鼻而浓烈,几乎令人作呕。
寨墙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几名被火焰吞噬的辽人惨叫着挣扎,身上燃起熊熊火焰,宛如一团团火球,从寨墙上翻滚跌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火焰仍未熄灭,焦黑的尸体抽搐着渐渐僵直。
寨墙上的河卒趁势起身,疯狂的射出弩箭,这一瞬间,反而把辽人都给压制了。
“猛火油!再来!!喷洒!!!”
宋霖半跪在地上,一手按着那名河卒的伤口,一边大吼。
他们都没有料到,训练了近两年的河卒,比起这些辽人差得太远,本想以人数优势慢慢消灭辽人,可是刚一接战,险些这水寨就失守了。
此时也顾不得节省猛火油了,他只能一股脑把所有的猛火油都喷洒到寨墙外。
“他们没看到狼烟吗?怎么还没有反应?”宋霖心底有些着急。
河道中央漕船处,河卒队长已经带着几人从底舱回到那个狭窄的舱室。
“队长,狼烟!”忽然有河卒禀报道。
“嗯!”漕船队长闻言一愣“怎么这么快?”
他拨开身前同伴,凑到潜望镜前仔细观察。只见水寨处,黑烟滚滚。再转动潜望镜,漕船外的冰面上,几名辽骑于数丈外戒备。
“队长,那几个辽狗怎么办?”
“张三、顺子,你们二人到底舱拿猛火油。其余人跟俺上去,带上弓弩,先杀了那几人”
“记住了,无论能否杀死那几个辽狗,张三、顺子,你们喷洒完猛火油就直接用火箭点火……”说到这里,漕船队长咬了咬牙,狠心道:“水寨那边狼烟足足提早了半个时辰,若事不谐,你们二人直接点燃所有火药,如此冰层必破”
张三和顺子二人有些犹豫:“队长,若是点燃火药,这些船可就都没了?”
“听令行事!这些辽狗乃是精锐,若是能埋葬他们,漕船全部损毁亦是值得”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