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啊!怎么,数来宝的没跟你说?”张老樵道,“数来宝的,你回来光休息不办事吗?赶快把浑小子的事说说!”
尚炯心道,这樵老,人没请来,倒是让我去说,华山上拿主意的可都是他,这时候,反倒使唤上我了。
尚炯无可奈何,把华山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宛儿说了出来。
尚炯本以为,宛儿会大动肝火,然而,宛儿却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等他上门来好了。”
张老樵把手在宛儿眼前晃了晃,说道:“喂,丫头,你是不是傻了?我老头子跟你说哈,你别太当回事,我看那杨夫人年龄也不小了,浑小子能看上她吗?虽说杨夫人长相还不错,但她心里可不如你善良。”
“樵老,男欢女爱无关年龄,我在书中看过,三十多岁的女子和二十岁的男子,一样也能结为夫妇。”宋应星很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嘴,“女大三都抱金砖呢,更何况杨夫人和浑三了?”
“哪凉快哪待着去!怎的,好像你见过他俩人似的!”张老樵白了宋应星一眼,“动不动就书书的,书里这么说,你就信?什么书?来,给我老头子也看一看?不会是哪个书摊上卖的小人书吧?”
“您别管我在哪看的,您还别不信,我朝万贵妃可就比成化帝大十七岁。”宋应星侃侃而谈了起来,“万贵妃知道吗?叫万贞儿,本是成化帝的奶娘,比成化帝大十七岁。后来,因为这层关系,俩人日久生情,万贵妃也从奶娘变成了成化帝的婆娘。咱近的说完了,再说远的,卫子夫知道吧?也比汉武帝大。”
张老樵看向尚炯:“数来宝的,你喜欢找一个比自己大的女子吗?”
尚炯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也不是年轻男子了,再找个比自己大的,不如认个干娘。”
张老樵看着有些沉默的宛儿:“丫头,你放心,这都是个例,但我老头子也听说过,男人找女人无非两种类型,一种是找妈型,一种是找抽型。浑小子,我看他挺有主见的,不像是找妈那类的。”
宛儿没有答话,而是不停地把眼看向窗外。
“何为找妈?何为找抽?”宋应星的求知欲上来了。
“找妈型的男人,就是那种没残疾但生活又不能自理的。”张老樵解释道,“自己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成天好吃懒做,处处让人照顾,找的女人于是就成了厨子、佣人、老妈子。”
“樵老,那不就是你吗?”宋应星来上一句。
“你也差不多!”张老樵反击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那找抽型的呢?”尚炯接着问道。
“找抽型的男人,可就复杂了。”张老樵把手中牛胯骨丢还给尚炯,翘起了二郎腿,“男人,玩心重,不管多大了,都有一颗孩子心,所以总惹事生非。腐儒你给我倒杯茶水,我慢慢跟你聊。”
这张老樵,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来了兴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讲着男女关系。
三个大老爷们,都是光棍儿,视宛儿不存在,居然当她面聊起了男人之间的话题。
男人至死是少年。
宛儿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说道:“我说你们三个男人,当我不存在是怎么着?咱能不能聊点正事?这六月飞雪,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要说六月飞雪,我还真见过。当初我还在上大学,有一年上课,在路上,天上就下过零星的小雪。
当时,我们所有同学,都啧啧称奇。不过,六月雪,就是零星的一点,也就三五分钟,就停了。
关于夏天下雪,科学的解释是,突然冷暖气流交锋,将含有冰晶或雪花的低空积雨云拉向了地面,便会在小范围内出现短时间飘落雪花的奇观。
当时我所在的大学,在一处山脉脚下,出现了零星小雪,不稀奇。
“六月下雪,有什么奇怪的?”张老樵说道,“我们是在终南山,又不是在平原,山里气象万千,有变化也是正常。”
“可是,樵老,您看看窗外,雪可一直没停。”宛儿提醒道。
这时尚炯也意识到了,说道:“樵老,外边的雪确实下得有点长了。您想,华山之巅冷不冷?也不至于下这么大的雪啊!”
“有冤情啊!”宋应星看了看窗外,叹道,“元代关汉卿有一出杂剧,叫《窦娥冤》,她在临刑前,满腔悲愤地许下了三桩誓愿,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所以,这六月雪,有冤情啊!”
“腐儒,说你腐就是腐,一点也不假!”张老樵道,“哦,就你知道六月飞雪窦娥冤,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用你在这卖弄?我还知道吴承恩的《西游记》,里边通天河一节,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灵感大王为了陷害唐僧四人,降雪结冰呢!我卖弄了吗?”
“樵老,您如果这都不叫卖弄,那就没人卖弄了。”宛儿在一旁接道,“您见多识广,可否给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哪会分析。”张老樵摆了摆手,“反正我相信一句话,人狂必有祸,天狂必有妖。”
“樵老,您认为这是人为的?”宋应星咋舌道,“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操纵天象?”
“不是,你们都问谁呢!”张老樵不乐意了,“天冷穿棉袄,天热扇扇子,此处不号称天机阁吗?那你们就天机一个!”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宋应星不自觉地背了一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腐儒,在这应景儿呢是不是?”张老樵道,“要是没事儿,出去堆雪人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