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方才说的事,可当真?”
太子阳聪全拐过一个角落,突然问起。
“自然。”
“这是为何?”
皇后停下脚步,看向太子说道:“太子觉得,本宫若是认了十七做儿子,是好是坏?”
阳聪全闻言,思忖片刻后,拱手说道:“儿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很多事,不用打打杀杀解决更好,以后做事,多用脑子。”
“母后教训的是!”
阳十七不过在十余丈外,二人言语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冷笑一声,却思索着,眼下该去哪里打发打发时间。
所住的地方有那两个丫鬟把持着,阳十七这几日忍耐得颇为辛苦,今日索性便在这宫中四处走走,就当熟悉宫内情况,将来若是日伏夜出,心中也有个数。
为了稳妥起见,阳十七将神念诀施展开来,顿时三十丈范围内的一切,皆在眼底。
宫中的一处庭院之中。
“我母后病了,这便是你给母后准备的饭菜?”
少年满脸愤恨,指着那名婢女手上的一碟白菜,一碗糙米饭说道。
那名婢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喊冤道:“十八皇子,冤枉啊!”
少年神情愈发激动,说道:“冤枉!这等饭菜,连下人都不如,我母后就算如今失宠,也是皇帝的女人,能由得你们这等奴婢作践?”
那名婢女似乎真是受了冤枉,哭哭啼啼起来,说道:“十八皇子,你去跟管事的嬷嬷问问就知道了,咱们宫中每月的俸银才多少,这几个月来,还老是被故意拖欠些时日,如今就连上个月的俸银都还没有发下来,在过几日,恐怕都没米下锅了……”
少年似乎冷静了些,面色难看。
身后一个年轻妇人缓缓走来,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唤道:“明儿!”
少年回头,看见母后缓缓走来,连忙上前扶住。
“母后你怎么出来了?”
“躺久了,闷的慌,出来透透气。”
年轻妇人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说道:“灵儿,起来吧,难为你了,明儿啊,咱母子俩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灵儿一心一意服侍我,你别为难了人家。”
那被唤着灵儿的婢女听了,站起身来,泪水忍不住在眼中打转,极力隐忍的说道:“娘娘,奴婢没事,十八皇子也是为了娘娘你,才责备奴婢的。”
年轻妇人用手指戳了下一旁少年的头,责怪道:“你啊你!”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方才的不妥,低下头说道:“灵儿妹妹,是我一时气恼,对不住了。”
灵儿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十八皇子,万万不可,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说罢便低下了头,脸不觉也红了起来。
“好了,明儿、灵儿,扶我出去转转,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天天闷着,难受死了。”
那灵儿连忙上前,伸手去扶,手不小心碰到了那少年的扶在妇人背后的手,下意识的快速缩回,二人目光相遇,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当作没事发生。
阳十七就在不远处,将这一切感应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想到,自己当时第一次进宫,为何没见这十八皇子,父皇也只字未提,看样子,这十八皇子,很不受父皇待见啊。
感应到这三人正朝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阳十七心中好奇,便想见见这三人,于是故作不知的闲逛。
走到院墙的一处拐角,阳十七差点与三人撞上,这才看清了三人相貌。
那少年不知何故,面带一层黑纱,脖颈处也遮蔽的严严实实,就连双手,也戴了薄薄的手套。
那年轻妇人面容姣好,只是眉间忧色隐隐若现,想来是深居宫中,日子过得不甚如意。
而那婢女,正怒目圆瞪的看来,似乎在责备阳十七惊扰了自己的主子。
见惊了自己母后,那被唤作明儿的少年正要开口指责,却被年轻妇人拦住。
却不料阳十七率先开口,躬身行礼,道歉道:“不小心惊扰了,三位还望见谅。”
少年见对方如此识趣,面色一缓,说道:“无妨,此处拐角,预料不到也是正常。”
阳十七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对这宫中不熟,才来到此处,今日是有些迷路了。”
年轻妇人好奇问道:“你……便是前几日进宫的十七?”
阳十七拱手道:“正是!不知这位娘娘是?”
那婢女当即回道:“这是我们明妃娘娘。”
礼多人不怪,阳十七当即躬身行礼,说道:“原来是明妃娘娘,十七不小心冲撞了娘娘,还望恕罪!”
见这新来的皇子如此礼貌,明妃当即说道:“无妨,这是我儿,阳明,排行十八,按规矩,应该尊称你为哥哥。”
随即看向一旁的少年,说道:“明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十七哥!”
阳明听母亲这般说,便乖巧的唤了一声“十七哥”,同时暗中打量起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来。
明妃又继续说道:“明儿,你十七哥正好迷了路,便好好带他在附近转转,认认路吧。”
“那母亲你?”
“无妨,我有灵儿陪着,你去便是。”
“是!”
阳十七也不拒绝,当即说了谢谢,便任由阳明带着离去。
二人走出些许远之后,阳明开口问道:“十七哥,听说你的名字便是十七。”
阳十七回道:“没错,因为我是正月十七出生,母亲图省事,便给我取名为十七,没想到来这个宫里后,也是排行十七,倒是巧了。”
阳明一听,顿时便说道:“你也是正月十七的生日吗?我也是!”
阳十七有些意外,附和道:“那真是巧了,我今年十八岁。”
“我十七。”
“哈哈,没想到咱俩这么有缘!对了,我那日进宫,为何没有见到你?”
阳明一听,神色顿时便有些黯淡,低声说道:“是因为打小,我便被认为是不祥之人。”
阳十七惊疑的“哦”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才穿成如此模样?”
阳明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点了点头,说道:“自我懂事起,便有些怕阳光,尤其是夏日,只要在阳光下待的久了,身上便奇痒无比,生出大块大块的红斑,宫中之人便说我是不祥之人,也因此连累了母亲,在父皇眼中不受待见。”
阳十七心中嘀咕道,这不就是紫外线过敏吗?不过在这里似乎没什么药物可以缓解治疗,只能注意遮阳,这也难怪会有方才自己偷听到的一幕。
“什么不祥之人?哪有人生下来便是不祥的?我看都是那些人无聊嚼舌根子罢了。”
“十七哥你真的这么认为?”
阳十七眉毛一挑,说道:“自然!”
随即又安慰道:“十八弟啊,你也不用在乎他们怎么说,做好自己,自己开心就好了。”
除了自己的母后曾如此对自己说过,眼前的十七算是第一个外人这样对自己说,阳明低下了头,片刻后抬头说道:“十七哥,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