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呵呵笑道:“商朝盘庚迁都于殷,指的即是安阳。后来迁于朝歌,也就是现在的淇县那里。竹书纪年虽载:自盘庚徙殷至纣之灭,七百七十三年,更不徙都。此实谬误也。周封纣王子武庚于安阳,因武庚叛乱使殷沦为废墟,即殷墟是也。那些甲骨即因当时之乱,埋于地下,怎么可能是他于异人埋的!”
潜渊先生听得连连点头。
罗翰文则是轻咳了一声。
刘梦棣知道自己跑题了,连忙又对潜渊先生问道:“那于异人后来印了假银票了吗?”
“何止是印了,他还兑出来许多了呢!”
“这么说来他不缺银子?”
“不缺银子也就不会弄假票号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太祖皇帝继位之前的事情了,也三十多年了。”
刘梦棣好奇地问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石奇川答道:“不知道。我只知晓韦家找过我,问我有没有帮别人篆刻过别的印版,我当然不可能承认。但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于异人一定去兑过银子,且数额很大,韦老头不敢让别人知晓此事所以才来问的我。”
坐在一边的至鼎金典柳子贡连忙问道:“他印了多少假银票?”
石奇川摇头说道:“不知道,有了印版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么?不过老夫可以肯定,他不可能会做出什么好事来。他甚至去造反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他本就是那种心怀异心之徒。”
刘梦棣点了点头,看着柳子贡又问道:“你觉得经纬票号现在有多少的亏空?”
柳子贡想了想答道:“不知道那位于异人到底印了多少可以以假乱真的银票,但不可能会比他们的存银来的多,要不然他们根本应付不了挤兑!他们的存银有八百万两左右,我估计亏空应该在六百万两,这已经是极限了!”
刘梦棣想了想说道:“经纬票号总号我想办法派人进去,银楼怎么烧你别管,更别问,小心被人套出什么细节话出来而遭怀疑,那韦老头精明得很呢!呵呵,银楼一烧,里面若是没有银子,那可就真的热闹了!即使韦老头向外隐瞒,他的族中子弟为了赚钱,也一定会带头让破坏规矩而加息的。”
柳子贡笑道:“六爷常说我们这些掌柜解决能解决之事,日常经营您不管。而我们解决不了的,就由您来解决。这事我还真就无能为力了,反正我现在就只等着他们破坏了规矩,而去质问,然后接着降息!看他们怎么办!对了,为了不让他们知觉,我想在洛阳那里建一个分号,以示将来会把重心放在洛阳,麻痹他们!”
刘梦棣言道:“票号没开起来之前,最好别在外地建分号,小心被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且我刚刚也说过不好再建别的产业,要收拢资金……”
柳子贡笑道:“六爷放心,不真开!我就只是去一趟洛阳,与经纬票号洛阳分号对面的那家酒楼东家聊一聊买他酒楼之事,韦老头子耳聋心不聋,一定能收到消息的!”
刘梦棣马上说道:“要是便宜也可以真买下来,但分号就别开了!”
“我就知道六爷您会这样!哦,多嘴了。我这里没有别的问题,罗主簿已与我对过账了,明年的具体计划我其实已经定出来了,就带在身上,一会儿再与您合计,现在我就只等您凑足至少五百万两银子了!”
此时那利群牙行的曹宝升马上插嘴进来说:“六爷,我那里……”
“明年会开榷场!”
没等曹宝升把话说完,刘梦棣便马上顶了一句出去。
那曹宝升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刘梦棣答道:“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爷我不是不想与你们商量,而是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只得与罗先生、山先生先行商议。从洛王在洛阳府丢了货开始,到白叔达帮着前洛阳知府脱罪,我便知道盐道那里可能要出事。当时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将父皇给引出宫来当一个见诚人,却不曾想……”
刘梦棣呵呵干笑了几声说道:“说是机缘巧合,其实是有人暗中捣鬼,我也是从中借了点势,这才将李茂给坑了。拿下李茂是我一早想好的,薛珙却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一切都弄完之后,没了盐道给工部河道那里输银,朝廷一定会着急。此时让李荛让父皇一吹风,父皇定然会为了银子排除万难开设这个榷场。”
曹宝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西域那边无所谓,所以榷场最好是能设在榆林以北!”
刘梦棣笑道:“朝里的臣工不比你曹掌柜差的,他们也对父皇建议设在那里!古突部那边我已经与他们议好了,每匹给乞颜五钱的过路费,让古突部把丝绸输往契丹。茶叶……茶叶父皇虽然会定个输送的额度,但茶市那里我们经把控住了,想来往草原输送茶叶赚大头的还是我们!”
“我就知道有变化!”曹宝升一边点头一边想事。
他突然问道:“六爷刚刚见过公子爷了?就是曹征西的二公子,你们有没有议个什么事情?”
刘梦棣答道:“就只是与他说定了在张掖设一个市集,用我们的丝绸换他们的棉纱,具体的你与他细聊,他会去找你的,想来他会开放更多的东西给你。只要你带回来的货物够足,利润是一定还会往上升的。征西将军府那里已经不重要了,明年的重点得放在北方!”
曹宝升说道:“对!西域太远了,最好就直接在张掖府那里交易,利少一点没关系,主要是货要出得快!货出的快,以后关中的丝绸都得归我们所控,市价当然就得由我们来定了!明年……明年我想在北方……”
刘梦棣十分了解曹宝升,没等曹宝升开口,他便直接说道:“不做黑货,也不做私货!”
曹宝升急道:“不走私赚不到钱呀!”
刘梦棣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最大的一家了,谁还能比你走的货多!即是正了,那便正到底,且还要在不得罪绿林的情况下把那些邪的都给打掉!要不然爷我费那些心让刑部去清狱做甚!我不是不让别人做生意,我的规矩只有一条,我吃肉,别人跟着喝汤,要是与我争肉吃,我让他连汤都喝不上!”
严敬连忙说道:“那马呢?不走茶马的话……”
“朝廷开榷场可不只是为了银子,汉齐之间必有一战,战马父皇是一定要的!所以榷场开起来以后,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蒙国三部把马拉过来卖,不用我们去操这个心。朝廷更会把好马挑走,剩下的才是我们的。不过……呵呵,以爷我的关系,想来每年暗中从草原那里弄个几百匹的战马,应该是不同问题的!”
曹宝升说道:“那还不是走私是什么!只是更隐蔽,且更官面了而已。”
刘梦棣笑道:“只要有正规的手续,那就不叫走私!我们转正了,别再做那些事情了!万一让父皇发现,我是真不好与他交待!你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曹宝升想了想说道:“年一过完就是元宵,青衿堂那里您还得来主持一趟。原本我是可以压得住场的,但榷场要开,我们要的量一定会非常大,我说话没您份量重,就裴爵爷一个人我就压不下他的头来了,所以还得您出个面!”
刘梦棣应道:“行,元宵那天我会去的!”
曹宝升又低头想了想,向着会议桌最后一位穿着黑斗篷的孟掌柜看了过去。
他回过头到对刘梦棣说道:“丝绸这种东西在西域那里根本就不愁卖,我们拉过去多少能卖多少。西凉府的商贾吃下一些,征西将军府也吃下一些,还能剩一些进西域。那些色目人真的是有多少要多少的,听说他们也不是全部自己用,而是转送一部分到欧罗巴洲去。,我可听说在欧罗巴洲最好的彩绸能卖到九十两银子一匹!”
刘梦棣笑问道:“你想说什么?”
“货就这么多,即是蒙国那里也要丝绸,输往西域的不就变少了么?”
“所以爷我才会想着自己开织厂呀!我最近没看过你的货单细账,现在货量是多少?”
曹宝升应道:“不包括洛阳,关中每月出两万四千匹的丝绸,关中富户会消耗掉八千匹,剩下的一万六千匹才是输出的。但这一万六千匹,我只能控制八千匹。八千匹有一半是往西边送的,剩下的一半才是去的别的地方。六爷,织厂那里一时半会产不出绸缎来,明年我打算先把另处的八千匹也控制下来。细事有些多……”
“细事一会儿再聊,现在怕没那个功夫了!”
“行!”
刘梦棣唤声道:“程掌柜!”
那白沙镖局的翻天鼠程阔海刚刚好似在发呆,被刘梦棣这么一唤,彻底地醒了过来。
刘梦棣问道:“你那里有什么问题要爷我帮着解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