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进来的时候,随手把天花板的瓮形吊灯关掉,由此,室内只开着一盏暖橘色的复古壁灯。
光线袅袅,从灯源扩散洒在他的周身,将他凌厉且淡冷的气质都柔和了许多。
这种似真亦假的氛围最要不得。
那一瞬,顾南枝仿佛生出一种自欺欺人的错觉,她觉得他会走过来抱住自己,就像儿时乃至于少女时代的任意一个时刻。
每次,只要她伤心难过,他总会撇下繁重的学业,低声轻哄她,还会帮她擦眼泪,说:“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盼盼不要难过。”
可是这样的人却要娶别人了。
他再也不单单独属于自己的了,他要娶陆之柔了,他以后只会抱陆之柔,只会哄陆之柔,只会帮陆之柔一个擦眼泪,只会永远陪着她。
那她呢?
事情结束后,是要回到德国去了此残生吗?
应该是吧!
爸爸在慕尼黑留有一栋房产给她,她也独立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在离开前,她要把杨奶奶过户给她的那栋傅宅,以及锁在银行保险柜的所有珠宝首饰,通通归还给哥哥。
傅家的东西,她再也没脸要了。
哪怕一砖一瓦,都是罪孽的一层加固。
恍惚间,他已朝她信步走来。
上身微微向前倾,双手撑在沙发的背椅,一如既往地霸道强势,正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那双眸子含讥带着半分笑,盯着她看时,薄唇稍稍掀开,似轻蔑、似嘲弄、又似乎是一种漫不经心的不在意。
顾南枝的心瞬间跳起,不受控制地跳起,跳得极快,像是随时窒息死亡,朝地面冰凉的大理石瓷砖栽倒下去。
毋庸置疑,她是爱他的,所以,当彼此眼睛近距离交汇的刹那,她心神一怯,几乎是逃也似地羞窘低下头。
傅既琛单手钳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整张脸给仰起来,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怎么?这种表情……”他锐利的眸子一眯,戏谑而不屑的话,慢慢就从嘴里冒了出来:“看到我在这里出现,你很害怕?你到底在怕什么?”
说完,薄唇紧抿,钳住下巴的手倏然收紧。
顾南枝低呷一声,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唇齿嗫嚅道:“痛……”
“你有我痛?”傅既琛咬牙切齿反问她,那双冷眸寒若冰霜。
男人宽厚的手掌不断收紧,在之前的力道上又加重一道力。
女人肌肤胜雪,瞬间被钳出条条红紫不一的五指印痕。
“哥哥……不要。”她终于痛到掉眼泪:“求你。”
泪珠盈睫,蜿蜒而下,一颗颗箔在她精致憋着气的红彤小脸上,霎是惹人垂怜,他下意识松了松手。
顾南枝立即反应过来,几乎一秒推开他。
在他还愣怔恍惚时,已搡开他的手,拔腿就往门外跑。
“该死的!”他气极,转身就追了上去。
休息室不大,门与沙发的距离自然就短。
区区五六步,她就挨到门把手。
眼看着就要拧开门走出去,男人却来到身后。
高大的身影从身后将她笼罩,几乎要把她吞噬掉,单手攥住她的藕臂,轻轻松松就将她扯到怀里,而后重重抵到一面墙上。
他的身体贴合着她的后背,玲珑有致的身段使他逐渐滚烫。
顾南枝清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吓得花容失色,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叫你什么?嗯?祁太太?”他笑,是那种又坏又痞还非常不屑的笑。
顾南枝羞耻到无地自容,她怕激起他的欲望,下身自然不敢妄动,只双手在无序挣扎着:“傅既琛,快放开我!否则……否则”
说到这,她忽然脑袋短路。
“否则什么?”男人单手扣住她两只胡乱挥动的柔手,饶有兴趣地问下去。
顾南枝带着点哭腔说:“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话音落,他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垂眸凑到她耳垂边,张嘴就是揶揄她:“顾南枝,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都嫁为人妇了,也不见成熟多少,智商还像未开发过似的,在这里喊人?你是有多幼稚,嗯?”
顾南枝闻言,头皮一阵发麻,犹如五雷轰顶,怔怔一个给震慑住。
他暗示得极对!
喊人?喊人来干嘛?是要来个当场抓奸吗?
倘若如此,她又何必与祁砚川结婚?
她嫁人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与哥哥撇清关系?现在自己高调喊人进门,是要告他侵犯她,还是被反咬一口,说她色诱他?
不管其中哪个理由,最后受伤的都是四个人,甚至不止!
圈子流动的就是这么些人,彼此有名有姓,她不能给祁砚川戴绿帽子,更不能让陆之柔,乃至于整个陆家与傅家蒙羞。
于是,她只好委屈兮兮地哽咽问:“你想怎么样?”
“呵!你问我?”傅既琛鄙夷地笑了笑:“你就这点出息?”
他仿佛一眼看穿她似的,寸寸将她拿捏。
顾南枝只好灰溜溜认栽,软声软气地说:“对!我就是没出息,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这样,这事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她又呜呜呜地几声,可怜兮兮喊:“哥哥。”而后求饶:“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
“放你?”傅既琛深邃的眸子倏然转冷,厮磨着后牙槽说:“你可曾放过我!”
说完,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撩起她晚礼服的下裙摆,修长的五指顺势就滑了进去。
顾南枝的皮肤骤然泛起一阵疙瘩,傅既琛笑着轻哂道:“紧张什么?又不是没摸过。”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嗓音暗哑,断断续续道:“哥……哥哥,我……我已经嫁人了,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恍若未闻,那只手有恃无恐地肆意攻略着,仓促间,还不忘与她调情,说话的同时,在她耳垂边轻轻慢慢吹着气,惹得她周身一阵激荡,心神飘飘晃晃,整个人都迷糊起来了。
他笑,眼神阴鸷。
在察觉到她情动之极,又清冷而无情地调侃:“我不可以怎样?嗯?说说看。”
说完,修长的五指已经流连在那处神秘之地,稍稍用了点力,旋即,非常坏心眼地滑溜进去。
顾南枝吓得惊恐大叫,脸上的泪水纵横交错,羞耻难耐中,向他爆出平生最重的一句粗口:“傅既琛,你这个混蛋,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