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邵锦兰这么说,姚正晖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指指林深,又指指邵锦兰,道:“你,你小姑娘家家的,也别这么冲动啊,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吗?”
“我当然听到了,”邵锦兰点了点头,“你们那些话翻来覆去不都是那几个意思吗?听一遍就听明白了,没必要再重复了,我既然这么说,就是想清楚了之后做出了我自己的打算,我愿意去替你们冒险,你们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话说到这里,目光转向祁书宴,上下将对方打量了一遍。
其他人没有说话,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视线往空无一物的方向上挪动。
只有姚正晖满脸的着急,他咬紧自己的嘴唇,像是要绞尽脑汁想出点什么能够百分之百说服别人的理由一样,急得耳朵都红了。
但最终他放弃了,因为他也知道没什么能说得出来的了。
于是就见姚正晖跟着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要去的话,带上我一个吧,俗话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虽然我可能脑子转得没那么快,但力气活上还是能帮点忙的。”
“不行,你得留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姚正晖的表情非常意外。
他扫了一圈站在周围的人,最后才把双眼聚焦在林深身上,“林深,你,你说啥?”
“我说你得留下。”林深又重复了一遍。
田松杰眨眨眼,一直默默观察着屋子里的局势和气氛,稍微一想就知道林深为什么这么说了。
于是他直接就走到了屋门口的位置,靠在墙边等待林深安排完毕。
“为,为啥?”姚正晖摇了摇头,伸手一指邵锦兰,“这小姑娘说要跟你去,你都没说啥,怎么到我你就说要留下了?是觉得我年纪有点大了,派不上用场了?”
“那当然不是,”林深平静地摆摆手,微微转身对着祁书宴的方向,“我出去做这第一个冒险的人,肯定也是有我的条件的,你应该不会觉得意外吧?”
祁书宴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礼貌的笑意,道:“那怎么会呢?”
林深听完,大步走到祁书宴的面前,与他四目相对,然后伸出右手抬在祁书宴的脸面前。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也应该有猜想了吧?我希望你把手里的钥匙交给姚正晖保管,不然如果我们还有命活着回来,却被你们关在门外,那这冒险就没有意义了,同样的,如果到时候我们还能回来,并且发现屋门没有人能打开,那我们就默认里面的人死光了,然后自己去找生路去了。”
祁书宴的笑意更明显了,他上下仔细审视林深,“你倒是挺有自信的。”
林深也很自然地回答道:“没有点自信怎么行呢?不先从自身的精神上暗示自己会成功,那么还没有出发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了,我只问你给还是不给?虽然你的选择也并不会影响我要出去的决定,但如果不给的话,我就默认从这儿离开之后不会回来了,我们就彼此自求多福了。”
话说到这里,其他人都猛地一睁眼睛,看向林深。
他之所以说这句话,还是因为邵锦兰主动提出要跟着他一起出去,那么至少在这趟冒险里,他还有能力把一个许愿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保护起来,尽全力让她能够活着出去。
程莺和祁书宴暂且不说,其他人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就这么被放弃掉的,这话同样也有一定程度的震慑作用。
毕竟现在谁都很清楚,留在这间屋子里只能跟外面的怪物不停地在黑夜中玩躲藏游戏,活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活下来吗?谁都不敢打包票。
那么就算外面可能非常危险,他们肯定还是会寄希望于冒险出去的人,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生机。
未知不仅代表恐惧和无法预测,同时也代表着未被发现的生路和机会。
更何况是林深现在的语气与状态,不像是一个破罐子破摔,想要去直接送死的人,每个人的脑子里可能都会不受控制的冒出三个字——万一呢?
程莺不说话,只是双手抱胸看着祁书宴。
她沉得住气,别人就不一定了。
另外三个男人的目光都在林深和祁书宴之间游移,一直到闫启实在是憋不住,往祁书宴旁边走了一步。
“一把钥匙,就拿给他保管,反正我们都还在屋子里不是吗?他要是有什么奇怪举动,我们一起上去都能把他给控制住的。”
两个男人附和似的使劲点了点头。
姚正晖则是皱着眉,还是看着林深,“你可想好了,别冲动啊,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看来屋子里还是安全的,出去外面就不知道了啊。”
林深不语,只是眨眨眼睛冲姚正晖摇了摇头。
直到祁书宴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看林深又看看程莺,才从裤包里把屋子大门钥匙掏出来,扣在姚正晖的手上。
“一把钥匙而已,我也没想着非要我保管,只是担心大家有谁太紧张或者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不小心把它弄丢了,才想着放在我这儿的。”
程莺听了笑出声,道:“那你之前没锁大门,算是一件不可预料的事情吗?是你太紧张了忘了?”
然而祁书宴面色未变,像是完全没有被程莺的问话所影响,只是眉毛微微下压,露出带着些许歉意的表情,收回了手,道:“事出紧急欠缺考虑,确实是做了一件错事,还请大家之后引以为戒,多留一个心眼。”
铜黄色的钥匙被留在了姚正晖的掌心里,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收拢五指将其紧紧握住。
他看向林深,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由我来保管这把钥匙,直到你们回来。”
姚正晖的后半句话说得极其没有底气,他把握着钥匙的手往身后一缩,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