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大门再次被打开,外面带着寒意的白雾立刻萦绕在了林深脚边,风吹过来带着一股沉重的湿气,即使是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门外的一切,仍然被雾气遮挡得什么都看不见。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姚正晖上前一步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又给咽了回去。
邵锦兰跟在林深的后面,歪着脑袋从他身侧看了看外面,小声道:“还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田松杰则早在门打开的瞬间就跳了出去,在房子周围的空地上踩了踩,确认脚下的地面都是坚实的,才冲林深点了点头。
“我们定个敲门的规矩吧。”程莺突然开口。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她,才又继续说道:“虽然之前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某个庞然大物,但也不能保证外面除了那个怪物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如果有什么假装你们回到屋门前,我们也不可能直接就把门打开,你们也都看到了,屋门口方向没有可以朝外观察的窗户,门上也没有猫眼,定个规矩更保险一些吧。”
林深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也点点头,没人表示反对。
程莺垂眸思考了几秒,转眸去看祁书宴。
只见祁书宴只是耸了耸肩,往旁边退了一步,她才说道:“这样子,你们出去是两个人,那就每快敲两次代表一个人,如果你们都安然回来了,就快敲两次停顿一秒,再快敲两次,代表你们两个都没事,前两次的快敲代表林深,后两次代表小邵妹妹,如果你们当中有一方出了事,那就活着的那个快敲两次,然后死了的那个人的位置上只敲一次。”
闫启听得直皱眉头,道:“搞这么麻烦?不能直接隔着门问点问题吗?听听声音和回答,不也能确认身份吗?”
程莺还没说话,祁书宴先开口了,“你能确定外面回答得上问题的,就一定是他们吗?又或者说,如果门外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们冒然跟它们对话,又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呢?”
闫启一听,嘴巴抿了抿,不再说话了。
“但是敲门这个方法,对你们来说也不一定保险吧?”邵锦兰收回目光,看向程莺。
程莺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是这样,我现在的这种提议也不过是在赌,赌我们还没见过没接触过的这些东西可能没有那么行动自如,并且拥有清晰的自主思考和判断能力,如果真的能模仿得跟我们一模一样的话,那想什么办法都防不了了,毕竟这屋子里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
邵锦兰想了想,也只能点头,“那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林深往外走了一步,周身立刻就被白雾中的湿气所包裹,呼吸变得有些难受,但也还没到完全承受不了的程度。
眼前的能见度非常低,几乎是超过两米外的距离就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了。
田松杰在他前面弓着身子,往树林里前进了几步,就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背影了。
邵锦兰见林深动了,也赶紧跟了出去,身后传来毫不犹豫的关门声,她却是松了一口气。
林深听到声音,回头看她,就见她加快脚步跟了上来,紧贴在自己身边,用警惕的双眼观察四周。
也许是意识到了林深不避讳的目光,邵锦兰抬眼看他,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冒险的行为,跟着你跑到外面来?”
林深却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那倒是没有,你那么针对祁书宴,如果他真的想要动木头娃娃的数量的话,你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最先成为目标,那么与其在屋子里坐以待毙死得毫无贡献和收获,不如出来闯一闯更有意义。”
邵锦兰一听,也跟着笑了,“他肯定会动的,就算他不去动,我觉得那个长头发的姐姐也会用别的方式做这种测试的,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个拿钥匙的老哥,能够安全多长时间了。”
“我觉得倒是不太用担心他,”林深缓慢地往树林里前进着,“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明显,没有刻意站在任何一边,想着的都是怎么让大家一起安全地逃出去,所以我才选择让他保管钥匙的,其他三个人虽然看上去像是偏向祁书宴那一边,但其实也只是觉得相信他的选择可以离成功逃离更近一步,还并不代表都对他言听计从了,更何况有程莺在,她时不时说的几句话,多多少少也会让他们产生警惕,不会把所有信任都放在祁书宴身上的。”
林深停顿了一下,又才继续说道:“姚正晖放在那里像是某种和平的象征,程莺没想着去针对他,那么祁书宴如果针对他,不就是明摆着表示自己要打破屋子里的平衡吗?明眼人都知道姚正晖不存坏心,也不存在任何威胁性,那如果谁让这样一个人先遭了殃,当了测试的实验品,那下一步会选谁可就不一定了,这样摇摆在中间的人肯定会立刻倒向另外一方来寻求对抗和生路,自己孤立无援就很不利了,程莺不会这么做,祁书宴就更不可能了。”
“毕竟,不管选择的手段是怎么样的,每个人的目的都是希望自己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在手边没有有用的信息和线索的情况下,除非对自己本身实力有极为强大的自信,不然不会有谁轻易做这么傻的决定的。”
说到这里,林深看向邵锦兰,问道:“你觉得祁书宴,像是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人吗?”
邵锦兰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回答道:“看他的身形和样貌那肯定不是,之前能活下来,更多还是用脑子的模样。”
“那就对了,”林深观察了一下地面,“有明显倾向依附他的江小桃死了,不会有谁那么信任他把小命都交到他手上的,所以他不会做这种愚蠢的选择。”
前面的田松杰脚步停住,回头看林深。
而林深也在意识到地面上的痕迹变浅直至消失之后,跟着停顿了下来,他放低了声音道:“江小桃的血痕到这里就被摩擦得看不见了,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