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予冽这个姿势从背后看,就好像是揽着温钰宁似的。
不过温钰宁没有感觉到,只是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一眼。
“拿糖,你要吗?”戚予冽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展开掌心,露出两颗薄荷糖。
“来一个。”温钰宁一边将手机往包里塞,一边伸手去抓。
结果抓了个空。
戚予冽十分殷勤地给她剥好糖纸递到嘴边:“不用你动手。”
温钰宁看向他,感觉这人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戚予冽把糖往她嘴边凑了凑。
温钰宁只好低头叼住,含到嘴里,然后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被狗仔跟了?”
“没有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戚予冽三两下剥开另外一颗糖丢进自己嘴里,将糖纸往垃圾桶一扔,在二楼客人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将温钰宁往门外推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分钟后,相当符合戚予冽风格的花哨超跑低声咆哮着,驶离停车场。
路过餐馆大门的时候,戚予冽往车窗外瞥了一眼,笑吟吟地冲那边站着的人点头致意。
坐在副驾驶上的温钰宁没看见外面是谁,注意到他的动作,随口问:“有认识的朋友?怎么不打个招呼再走?”
“不是啊。”戚予冽道。
“……那你跟人家打什么招呼?”
“他一直盯着我看,也许是觉得我长得帅吧。”戚予冽眼都不眨地道,“也有可能是我的粉丝。”
另一边,戴着墨镜站在餐馆门口等车的方松茗缓缓挑眉。
他今天跟人谈合同,约了这家餐厅,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温钰宁,刚想打招呼,却看见了戚予冽的一系列操作,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
片刻,他嗤笑一声走下台阶,钻进自己叫来的车里。
……
进入夏天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戚予冽带着汪橙离开云州去剧组的那天,温钰宁没有去送行。
因为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今天是跟那个造谣者进行庭外和解的日子。
温钰宁起了个大早,来到法院附近,律师顾修的助理在一家小茶馆门口等着她。
“温总。”这是个瘦高的男青年,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如今的顾修已经有了前世出名之后的架势,光是助理就好几个,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温钰宁跟今天来的这个不熟,只知道他姓邓,去年刚大学毕业。
她略一颔首,走进这家小茶馆:“那个人来了吗?”
“没有,约的九点半。”小邓道。
温钰宁抬手看了眼表:现在九点二十。
“老板,给我们安排一个包间。”她对茶馆老板道。
法院附近的茶馆果然不同凡响。
老板随手将抹布搭在一旁,带着二人上楼,熟稔地道:“调解的吧?别在我这儿打起来啊。”
“经常有人来这儿做庭外和解?”温钰宁随口问。
“是啊,成功之后直接去法院撤诉出调解协议嘛,几步路的事,免得事后又反悔。”老板道,“你们这是什么事?债务纠纷?”
“差不多吧。”温钰宁含糊道。
“啧啧,那可不容易谈呢——来,这边,你们要点什么看桌上菜单啊,要是到中午了我们这边也提供简餐的。”老板拉开二楼的一扇拉门,顺便指着不远处道,“那边是卫生间。”
俨然已经认为他们会在这儿耗费很长时间。
“……谢谢。”温钰宁进入包间。
不多时,孙娟也来了。
“温总,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堵车。”她气喘吁吁地坐下。
“没事,不晚,”温钰宁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喝口茶歇一会儿,对方还没来呢。”
按照她对小混混的刻板印象,这人大概率会迟到。
“小邓,”她转向坐在另一边的青年,“先跟我们说说那个人的情况吧。”
“好的,”小邓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被告人叫赵成,云州本地人,去年八月出狱,目前无业。”
孙娟捧着茶杯唏嘘:“听起来就很难搞啊。”
“这种人一般都很缺钱,我们要做好被他敲诈的打算,”小邓说着看向温钰宁,“温总,咱们今天跟他见面,目的是和解……还是别的什么?”
哟呵,很敏锐嘛。
温钰宁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和解?”
“因为顾律说,和解对谣言的破除没有好处。”小邓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这种人根本拿不出赔偿金来,我们起诉他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推翻谣言。”
“没错,”温钰宁坦言,“开庭是一定要开的,我没打算撤诉,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试探赵成,看看到底是谁在指使他做这一切。”
“我明白了,放心吧温总,”小邓合上文件夹道,“我会全力配合。”
孙娟看看他,又看看温钰宁,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即将失业的惊慌:“等等,我们待会儿要怎么做?”
“不急,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温钰宁喝了口茶水,抬手看表。
九点四十了,人还没到。
唉,算了。
对于这种人来说,十点钟能到就已经算是很有时间观念了。
她也不着急,随手推开旁边的窗户,让上午明媚的阳光照进来。
温钰宁看着天空眯了眯眼,又转头问孙娟:“那五个最近干嘛呢?”
“在家写歌准备下张专辑,”孙娟回答,“大后天在省外有个综艺要录。”
“看来谣言对他们的资源没有什么影响。”温钰宁道。
“是的,”说到这里,孙娟露出一丝笑意,“多亏了温总。”
“哎哎,别拍马屁,”温钰宁道,“这是大家的功劳,更何况,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呢。”
她说着,看向敞着的包间门。
从这里可以看到楼梯口,只要有人上来,她一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