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征顾不上此时有一桌子同事在旁边看着，涕泪交加地向瞿志友道歉，表示自己真的已经知错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犯，希望瞿总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瞿志友沉默不语，只觉得失望透顶。
自从温钰宁空降总裁之位后，李兴征是公司里少有的依然坚定站在他这一方的下属，他一直对这个下属很欣赏，从来没想过此人竟然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
温钰宁左右看看，提议道：“这样吧，大家先回去工作——至于李兴征，瞿总，就交给你了。”
她相信瞿志友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没想到这场会议会如此草率地结束，众人一边遗憾没法现场吃瓜，一边迫不及待地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离开飓风中心，免得被伤及无辜。
温钰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总！”詹思梦关上办公室的门，凑到她身边，“我表现得怎么样？”
“不错，完全看不出是我授意你这么做的。”温钰宁毫不吝啬夸奖。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詹思梦在会议上突然针对李兴征会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幸好李兴征自己沉不住气先跳出来指责她，让后面的一切都变得没那么突兀。
詹思梦嘿嘿一笑，又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顺便说出他联合寻他娱乐，给宋炎歆造谣那件事。”
“那件事我留着还有用，”温钰宁道，“更何况，也要留点希望给他，免得这家伙狗急跳墙。”
“怎么说？”詹思梦抬脚一勾，把不远处的椅子拖过来坐下，“我还以为李兴征会嘴硬一阵呢，没想到才说出银行账号他就跪了。”
就很没劲。
“证明那张卡经不起细究，还有别的秘密。”温钰宁道。
“嘶……这家伙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詹思梦撑着脸颊，“话说你运气很好嘛，要不是保洁阿姨聊天被你听见，这事恐怕没这么容易暴露。”
温钰宁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
詹思梦身体前倾：“怎么？难不成这事还有别的内幕？”
“没什么保洁啦，”温钰宁摆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李兴征有这么多亲戚朋友在公司这件事，还是我当初被王成祖的嫡系们刁难的时候查到的。”
一查才发现，公司里大半老员工沾亲带故，谁跟谁都能扯上点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公司报价是被这群人泄露的？”詹思梦觉得说不通。
温钰宁与她对视片刻，无辜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什么？
“猜的？”詹思梦简直匪夷所思。
“卡号就是那个负责造谣的小混混给的，李兴征暂时还不知道他已经向我投降了。”温钰宁坦言。
“那也……你胆子太大了吧，这么点信息，就敢猜？”詹思梦瞪大眼睛。
“李兴征又不知道我了解多少，看着他的反应走一步看一步嘛，我猜他既然用那张银行卡给赵成打钱，十有八九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都用的那张卡，就算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温钰宁托着下巴道。
“好家伙，诈胡啊！”詹思梦一拍大腿，“不过想想也是，他既然做得出联合寻他娱乐造谣自家艺人的事情，说他卖报价给对手也不奇怪。”
温钰宁点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到现在，温钰宁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兴征已经是成娱第一的经纪人了，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
瞿志友的效率很高。
从这天起，温钰宁再也没在公司里看到过李兴征。
数日后，人事部副主管也换人了。
紧接着，公司换了合作的保洁公司，下面的司机、舞蹈老师等等，都辞退了一批。
一时间风声鹤唳，流言四起。
不少没有参与他们中高层会议的年轻同事不明真相，看到这样大规模的裁员，差点以为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高层没有透露对李兴征的处理决定，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已经被辞退。
原本在成帝娱乐横着走的李兴征手里攥着一堆艺人，如今都被分给其他经纪人，只有焦溏还没有下家，暂时是温总亲自负责。
但是温钰宁跟这位祖宗磨合得并不好。
“我不接这部戏，这剧组的摄影师把人拍得巨丑。”
“这个综艺也太累了吧？要录三天？我不去。”
“舞台？对口型不行么？我可以提前抽时间去录音棚——什么？还要跳舞？不去！”
如此这般。
以前李兴征舌灿莲花地哄着她，温钰宁却没那个兴致。
见焦溏将所有的备选全部都打了回来，温钰宁对她的执行经纪人道：“那就算了，让她在家呆着吧。”
“别呀温总！”
就在执行经纪人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助理小余探头进来：“温总，瞿总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温钰宁正好不想跟焦溏的执行经纪人待在一块儿，闻言起身往外走：“什么事？”
小余摇头。
瞿总办公室里除了瞿总，还有一个笑盈盈的圆脸青年，长得十分讨喜。
见到温钰宁进来，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主动伸出手：“您就是温总吧？您好，我叫王展，是刚来的实习经纪人，您叫我小王就行。”
“你好。”温钰宁不明所以地跟他握了下手，疑惑看向瞿志友。
“王展是王总的侄子，”瞿总介绍道，“今年大四，就快要毕业了，来咱们这儿实习。”
温钰宁恍然：这是被李兴征和郑琴启发了思路，觉得与其让别人的亲戚进来，不如安排自己的亲戚进公司吗？
王成祖虽然被逼不得不离开公司，还是不甘寂寞地将自己的侄子塞了进来。
而且刚好是李兴征离开之后。
“王展刚进入咱们这一行，很多事情都不懂，温总觉得该怎么安排呢？”瞿志友看似征求温钰宁的意见。
温钰宁却在心里暗笑。
一照面就介绍自己是实习经纪人，而不是别的职务，王成祖这侄子摆明了想接下李兴征之前的那堆事务。
尤其是被她暂时接管的成娱一姐。
他们根本不知道伺候焦溏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有人自愿当大内总管，温钰宁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