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探视吗?”我吃惊道。
“是这个瘪犊子提出来的,非要跟我见个面。有关部门批了,当然我不愿意去,他们也不强制。”韩风哼声道。
楚海龙要跟韩风见面,一定是知道了,女儿楚小静在韩风这里,想要叮嘱一番吧!
“风哥,他没说跟我见面,我不在探视名单上,肯定不能去吧。”我皱眉道。
“你可以在外面看着,陪陪哥哥。”韩风给楚小静夹了菜,低声道:“说实话,见一个将死之人,也挺踏马晦气的。兄弟阳气旺,运势强,哥哥这身煞气还得指着你祛除呢。”
我哭笑不得!
人也是奇怪。
曾经的韩风,天不怕地不怕,有了幸福稳定的家庭后,倒是迷信起来了。
要求不过分,我不能不答应,于是点头道:“好,吃过饭咱们就去。”
“嘿嘿,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韩风神秘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张楚小静的近照。
照片上的楚小静,带着镶钻的公主小皇冠,一手拿着图画书,一手往嘴里塞着大个的草莓。
两个白嫩的手腕上,还都戴着小金镯子。
这张照片,韩风当然有深意。
金镯子价格不菲,而且目前的季节,草莓价格也很高,不容易买到。
韩风要告诉楚海龙,他很娇惯楚小静,能照顾孩子健康成长,让楚海龙安心地去死吧!
桌上的楚小静,将每个菜都吃了一口,便说吃饱了,跑出去找园长妈妈去玩了。
南宫倩不喝酒,饭菜也吃得不多。
她却被韩风给缠上了,问东问西,都是关于企业经营的话题,希望高材生多给些建议。
韩风讲,自从旅游局入股了企业后,总是瞎参谋,乱管事儿,让企业的盈利额,远低于预期。
南宫倩直言不讳,要想发展娱乐旅游,还是要打低价牌。
游客们在路上,本就有不菲的花销,来到这里再被宰一把,必然心生反感,不想再来了。
大家出门在外,除了玩,那就是吃和住。
特色餐饮同样很重要。
住宿环境也要改造。
整个县城要有联动机制,以最好的态度服务,才能引来八方游客。
韩风听得很认真,一再拍桌子叫好,回头就往上面打报告。
我告诉韩风一个喜讯,风云武馆正在扭亏为盈,作为股东的韩风,有望获得不菲的集团分红。
韩风一高兴,又多喝了几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下午一点。
用餐结束。
我让韩风给南宫倩开个包间,留下来嗨歌娱乐,便跟韩风一起离开龙宫夜总会,驱车赶往东安县看守所。
在门卫处登记后,我们走进了大厅。
韩风找到看守所的负责人,出示了探视文件,商议好半天,负责人到底也没让我跟着进去。
韩风很遗憾,在经过严格的搜身后,这才走了进去。
我只能隔着玻璃注视着他,走进了一个小房间里。
很快,隔着两层玻璃,我看到了楚海龙,他穿着蓝色马褂,没有被剃光头,整个人消瘦一大圈。
因为是重刑犯,还被戴着手铐和脚镣,行走时驼背缩脖,显得苍老了许多。
曾经的义和堂老大,沦落如斯!
在警员的监视下,韩风和楚海龙各坐在长桌的一侧,避免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
两人嘴巴动着,正在聊天。
韩风气性很大,有拍桌子的动作,却被警员给及时制止了。
片刻后,
韩风取出那张照片,警员接过来,交给了楚海龙。
我看到楚海龙趴在桌子上,肩膀耸动,正在失声痛哭中。
楚海龙自始至终,都没往这边看上一眼,如果他看到了我,心情一定更复杂吧!
十五分钟。
楚海龙被带走,韩风出来了。
“风哥,你怎么哭了?”
我惊讶发现,韩风眼睛都红了。
“回去再说吧!”
韩风使劲抽了几下鼻子,却没忍住,又落下两行泪。
返回龙宫夜总会,在韩风的办公室里,他点起一支烟,这才讲述见面都说了什么。
开始是相互指责,痛骂对方无情无义。
跟着,楚海龙就问起了楚小静。
质问韩风,是不是故意的,要夺走他的女儿,挟私报复。
韩风给了楚海龙那张照片,并且告诉他,小静就是他韩风的孩子。
谁敢让小静受一点委屈,老子就跟他拼命!
楚海龙五味杂陈,也颇为触动,让他落泪的,是韩风保证,不会给楚小静改名。
能为楚海龙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对我而言,今天太重要了!”韩风说着又哭了。
“风哥,到底因为什么哭啊?”
我还是没明白,仇敌见了面,至于这样吗?
“这个瘪犊子的铁石心肠,到底被感动了,他保证会交代另一起案件,当年如何伙同那些人,害我栽赃入狱的。”
韩风擦着眼泪几度哽咽。
我惊愕在当场。
虽然韩风一直说,他入狱是遭人陷害。
我其实不太相信,认为韩风故意给自己洗白。
现在看来,韩风确实被冤枉了。
他因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
“他知道诬陷我的那个狗日的,藏身在什么地方,唉,终于盼来了这一天。”韩风感慨不已。
“楚海龙终于良心发现了。”我唏嘘道。
“他啊,都是为了小静!”韩风哼声道。
我明白了!
如果韩风身上有污点,小静长大后,前程会受到影响。
“不知道该不该恭喜风哥。”
“哈哈,当然该高兴,洗清冤屈,老子就不再是罪犯了,没准还能获得一笔赔偿!”
好半晌,韩风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我问起了刘子文。
韩风很了解情况。
那伙人抢走的珠宝车辆,又送了回来。
五福珠宝重新开张,刘子文并不在这里,又回去当总经理了。
他很安全,又恢复了精神头。
强迫刘子文签合同的几个人,都被西河区派出所给抓了,案情正在进一步审讯中,蹲监狱跑不了的。
这对四海盟而言,是一次沉重打击。
也给了薛彪一个深刻的教训,不是所有的抢掠行为,都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已经下午三点多。
我还不能返回平川,还有事情要办。
我拨通了秦所长的手机,询问道:“秦所长,我来东安了,能不能去见于晴曼?”
“当然可以。”
秦所长立刻答应,又感慨道:“周岩,你真是有情有义。”
“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再说了,她不是也很想见我吗?”我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