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动摇，沈征眼中闪烁着希冀：“姐姐......”
沈未苍却又一鞭子甩过来：“谁是你姐姐，我告诉你吧，从前我也讨厌你，不然我怎么只欺负你一个人？！”
沈征愣怔地看着她，眼底的水光被阳光一照，仿佛破碎的琉璃。
“咳......”
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他猛地倒在地上。
沈未苍吓了一跳，沈征怎么这么不经打了？
往日里她拿沈征练手，这人都能和她过上几十招才倒下的。
“少爷！”
小厮匆忙上前揽住沈征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仰起头看着沈未苍，语气有些沉痛地道：
“小姐，五少爷身上有伤，还没有养好呢。”
有伤？
沈未苍诧异地看向紧闭双眼的沈征：“他怎么会受伤？”
“这......”
小厮咬了咬唇，他倒是想说，可是五少爷不让他透露给小姐。
“小姐，五少爷昏过去了，小的先把少爷送回院子去！”
说着，他把人扶起来，让沈征靠在自己肩上带着他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温归寒站在演武场的一侧，两人路过地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少年睁开了眼，面带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似乎还带了几分得意。
温归寒攥紧拳头，怪不得沈征方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甚至不介意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他就是想让自己知道，他和苍苍不是亲姐弟，还想让自己知道他和苍苍小时候有多亲近，现在苍苍只是和他在闹别扭闹脾气而已！
看着小厮带着沈征迅速从演武场离开，沈未苍有些气闷：“他怎么会受伤？”
早知道沈征受伤了，她......
她就该打得更重一些才好！
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演苦肉计，想让她内疚？
她才不会！
沈征自己不好好养伤跑出来找打，怪得到谁。
看出身旁的玉蝶有些踌躇，沈未苍有些没好气地道：“有话就直说！”
“五少爷出门去剿匪，没想到遇上了另一拨人偷袭，寡不敌众，这才受了重伤。”
沈未苍皱眉：“平白无故的，他剿什么匪？”
话音刚落，她有些诧异地看向玉蝶：“是那天我们回来路上遇到的山贼？”
玉蝶点头：“是。”
沈未苍翻白眼：“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一不曾查探清楚那些山贼的来历，二没有了解山贼的人数，自己就去剿匪了，他不重伤谁重伤。”
玉蝶见自家小姐没有丝毫愧疚，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这几天她总是担心小姐知道五少爷的伤情后会内疚难过。
沈未苍一甩鞭子：“回去吧。”
温归寒无数次悄悄看她的表情，但从她淡然自若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思。
“归寒，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沈未苍笑嘻嘻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往后倒着走，“我脸上有东西吗？”
温归寒摇了摇头，把纷杂的心思压在心底，含笑看着她：“苍苍的脸上还真有东西。”
沈未苍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摸：“有什么东西？”
温归寒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指点在眼角处：“有漂亮和可爱。”
沈未苍的动作顿住，站在原地，双目和他对视着，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两人对视的视线仿佛一根无形的红线，将温归寒的脸拉近。
“啪！”
两人之间近得能看清对方的眼睫毛时，沈未苍慌乱地伸手挡在中间，不小心用力过大，像是打了他一巴掌似的。
她的脸颊染上了红云，目光四处乱飘：“我......我要回去休息了，归寒你也......你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小跑着往自己的院子而去，轻盈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温归寒的视线里。
温归寒的心还在狂跳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方才因为沈征挑起来的几分不安很快就被驱散。
苍苍明显是喜欢自己的，沈征不是她的亲弟弟又能如何，他一日姓沈，就不会和苍苍有什么可能。
沈未苍拐过一处拐角，面上的表情从娇羞变成得意。
行走江湖三四年的问剑山庄少庄主也不过如此，她随随便便就把温归寒骗得跟傻子似的团团转。
她一蹦一跳地回了院子，右手捏着自己的辫子在左手手心拍打着，一进屋却见赵若雪正在椅子里坐着。
“娘？”
赵若雪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道：“苍苍，你是不是又打征儿了？”
沈未苍轻哼一声，走到另一张椅子前坐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谁去找娘告状了？”
赵若雪叹了一声：“苍苍，你去瞧瞧征儿吧，他这次怎么说也是为了你才会受伤。”
沈未苍不以为然：“我又没逼着他去剿匪，是他自己冲动，现在受伤了怎么能怪我。”
赵若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谁说怪你了？”
“苍苍，你和征儿闹了这么多年还没解气？”
沈未苍咬了咬唇，倔强地道：“谁跟他闹了，我就是讨厌他！”
赵若雪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家女儿，前几年可能是小孩子心性，这一年多苍苍分明是看征儿容色出众，又不肯承认有些小女儿心思。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苍苍听娘的话，日后不要与征儿置气了，他的身份......”
想到沈征的身世，赵若雪心中也有些无奈，当时分明是笃定他不可能恢复身份，才任由女儿欺负他。
沈征只要不恢复身份，就注定一辈子都是沈家庄的五少爷。
虽然沈平江和赵若雪心知肚明沈征和苍苍不是亲姐弟，可又怎么能任由两人生出情意？
所以这些年他们对沈未苍欺凌沈征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撞见了也顶多嘴上教训一两句。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趁着沈征对女儿心意尚真，还是劝劝女儿别再作死了。
不然一旦沈征变了心，女儿就是头一个祭剑的亡魂。
沈未苍原本不以为意的表情听到赵若雪说到沈征的身份，顿时变了：“沈征有什么身份？”
赵若雪却不肯多说：“总之，苍苍你只要知道，他若真的恢复身份，我们整个沈家庄都惹不起。”
“娘你就会故弄玄虚吓唬我，”沈未苍不信，“沈征能有什么身份，我才不信呢。”
他真有那么厉害，能在沈家庄被她欺负这么多年？
看着赵若雪不赞同的神情，沈未苍继续说：“何况，就算我没有和他置气，还跟小时候一样，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她小时候欺负沈征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