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县的情况一下子进入了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虽然各地各类小事情不断,但是真正能影响到赤县的大事却越来越少,经过最初的喧闹,整个赤县似乎是沉默了下来。
时光就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匆匆流逝。
降临纪四年,八月十五,李克拉正在阅读今年中原省发出的喜报,中原省经过两年的时间,基本完成了如同河北那样的初步开发,整个政府部门完全转型。河东的邻近两省开始有余力输出,哺育周边的兄弟省份,河东首当其冲。
大笔的补贴政策,别说是那些本分发展的拓荒者,就是李克拉这种比较富裕的领地都看得眼馋。两省是赤县的保本省份,是给未来整个赤县打基础的,他们的产粮量级已经不是李克拉能够看懂的。
“中原完成了初步的布局,而且取得了极好的回馈。”
“但是河东和东北,还有汉东只是用原本的物资基础进行建设。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政策下达。”
“河东...”
现在整个潇虞的收入水平有上升了一个台阶,和那个元素能量反应探测器的功劳密不可分。潇虞借助着这个占地极大的仪器探明了许多的特殊矿产。
有了矿产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需要有一个能吃下这些东西的买主。扮演这个角色的自然就是晋阳的经略,无论多少,那些特殊矿产都被晋阳全部吃下。
李克拉能隐约感觉到,河东的发展方向绝对不同于中原河北两省,有着深厚工业基础和矿产储备的河东可能又要站在时代的浪头上。
“那也不可能遍地工厂,听起来也不现实,不说其他,就是发电这件事就不是每一个领地可以做到的。”王来能猜到李克拉心中所想。
“那就是重点的工业示范区建设,同时分担一些晋阳的生产任务。光是乌金带来的澎湃能源河东搭建的工业脉络就不会差。”
潇虞最近发展迅猛,决策层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以及李克拉的熏陶,大概能了解现在晋阳的方向。
洛安有些激动:“那我们的机会岂不是来了?!”
这两年常平安和季琳沿着黄河在河北,中原往来,带来了许多的消息,潇虞的众人也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就他们知道的,跟着赤县政策一起起飞的领地就有不少,如果潇虞也能搭上这股春风,潇虞的实力水平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我们在工业方面占有优势,但是工厂的产出一直都是满足我们联盟的内部需求,接下来就需要...”
“扩产。”
“最近鼠人的勘探队伍发现了不少的矿产,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基础打牢。”
在座的都对视一眼,鼠人是勘察了不少的矿产,但是有一点,他们都是在岚虎的掩护之下,去东边山上做的勘察。扩产没问题,做好储备是没问题。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东边的那片矿产上,是有拓荒者的。
龙人委员们率先反应了过来,他们猛点头:“没错,没错。做好储备才是关键因素,镇长说过,未雨绸缪,我们要做好迎接春风的准备。”
“索锐。”
“到。”
“介绍一下吧。”
“是!”索锐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学习,那股子暴力思想被洗掉不少,但是龙人的好斗是刻在基因里面的。听到龙卫有了大规模出战的可能,他十分激动。
“经过这两年的龙气大祭,龙人的整体数量已经达到五千,而我们从中择优,选出的龙卫正规部队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三百人。还有一千二百人的预备役,他们平日里从事生产,只有每个季度和龙卫进行一次合训。
预备役虽然谈不上战斗力,但是有组织,有纪律,保证潇虞的后勤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嗯。”眼见着那些龙人委员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李克拉打断了索锐:“有这些就足够了。东面的野火我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这家伙只是实力膨胀导致的错觉,我们用不上龙人全员出动。”
“如今岚虎的队伍扩充,鼠人的枪手也可以支援,我们甚至有大量的器械可以使用。一个小小的领地,虽然不值得我们全部出动,但是这是一个练兵的好时机。
这个机会不可能全部让给龙人,更何况我们还有巾帼岭和呼啸山的同志们。”
“是。”
议事厅里面的议论十分热切,同时外面一个白色的身影停了下来,一个比啸月小了一圈的白狼俯下身子,一个小姑娘跳下狼背,蹦蹦跳跳的朝着里面进去,守在外面的龙卫们并没有阻拦她进入这个严肃的会议之中。
“爸!”小姑娘推开议事厅沉重的大门。
珊祭司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活泼的小姑娘:“小鹿来了。”
“珊奶奶。”四岁的李元鹿充满了朝气,喊人的声音脆且甜。
“我听琳彩姐姐说妈妈来了,我来看看。”
王来走过来抱起李元鹿,小姑娘虽说才四岁,但是身高也才刚到王来的腰间:“今天我肯定要来。”
李克拉摆手示意会议暂时结束:“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大概再聊一聊,今天小鹿的生日,记得都来。”
“是。”
“刚才又去那里撒野了。”李克拉点了点李元鹿的鼻子。
李元鹿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去看看庆云和甘露的孩子,库婥阿姨给我看了看养在山上的那头年兽,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它都那么高了。”李元鹿比出一个夸张的手势。
李元鹿回来以后就开始在文明镇和潇虞两地来回倒腾,跟着王来学习,跟着李克拉撒野。
“年兽现在都怕你了,每次带着一群动物乌央乌央去看它。”
李元鹿的小手拍开了自己老爸的大手:“爸,你答应给我准备的礼物呢?”
“你的礼物还少?”李克拉看着这个小姑娘,她的脖子上,手腕上戴着的护身物件数不胜数,甚至已经成了累赘,小姑娘每天不得不在一大堆护身符当中选几个,尽量雨露均沾。
“就要你的!”
“那就等晚上。”李克拉不给自己闺女面子:“大家都有礼物送给你,记得我教给你的礼貌吗?”
“不是你教的,是妈妈教的。”
“老李家的唱反调传统,到时被你都给继承了。”李克拉一个爆栗:“晚上在河边,你和你的小伙伴可以先去占位置,我们随后就到,还有,清风今天的分量别忘记了,去问洛安要。”
“好嘞老李。”李元鹿表达对爆栗的不满。
东边的谷口内外是两个模样,外面是一片大空地,在谷口高墙的不远处有一些简易的拒马和陷坑。而在高墙的另一侧,无数的武器和物资正在鼠人和人马的运输之下聚拢。
常平安和季琳从两年前到现在,他们第一次同时出现在这里。
“今天那还算安分?”李克拉翻身从甘露的背上下来。
常平安正在与讫风沟通,盯着远处的山顶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了李克拉的询问才反应过来:“是的,最近都很安分,老胡说是从晋阳请了几个帮手,他们绝对不会安静太久。”
灼阳族从两年前开始在谷口游弋,后面的行为就越发的过分,甚至在临近谷口的地方设立营地,如果不是在钱光带领下龙卫们在换防的时候顺便冲锋了一波,他们大概是要把营地扎在城墙下面。
从那以后,灼阳族的大胆行为就收敛了不少,但是对于谷口高墙的觊觎人尽皆知。
而常平安和季琳轮流镇守这里,这里的守备等级也一再提升,从原来的夯土矮墙变成了现在的青砖筑成的高墙。这也是李克拉必须对这个“友邻”采取措施的原因,他们的存在大大压缩了潇虞和覆水联盟东扩的空间。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王来问出了心中的疑虑:“这件事,晋阳方面怎么说?”
“先斩后奏。”
“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
“只能这样,把事情做成既定的事实,不然两个大领地之间的冲突,晋阳只会让我们坐上桌子谈判,拖延时间不说,还会给对面准备的时间。这次我们准备充足,就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河北和中原以及关西都没有见过类似我们这样的冲突,我们开了头,如果晋阳打算惩治我们。”常平安也有顾虑。
“恃宠而骄可懂。”李克拉笑着:“我们的扩张是必须的,河东的春风即将来到。这个东边的邻居一来是我们的阻碍,二来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果放置不管,在即将到来的政策中乘风而起。
他们对我们出手,我们可就不会知道晋阳的惩戒是什么了。”
“现在四面都是威胁,我们人手不可能四处都盯着,当时最危急的时候我的护工队都站在高墙上了。”季琳也不在意,她见惯了杀戮,对于弱肉强食十分信仰。
“灼阳!”
几个拓荒者正在讨论,高墙了望塔发出示警,一队灼阳的骑兵沿着河岸远远停下,李克拉他们为了不让对面的侦察骑兵警惕,躲进了城门当中的休息室。
灼阳骑兵带着的几个人穿着各不相同,正对着城墙指指点点。
“如何,法通道长,您的术法可以把这堵高墙一击而破吗?”
“很难。”法通摇头,接过身后白猿递过来的一个镜子:“你看,这城墙上有光华闪过,是简单的加固阵法,虽说手段一般,但是这已经不是一般手段可以捣毁的堡垒。”
一个背着大剑的灼阳在队伍最后,其余灼阳骑士的目光都看向他。
那人催动着胯下的熔岩兽,语气当中满是不屑:“他们又加强防御了,懦弱的肉体凡胎,只懂得防御。法通道长,这个阵法可有什么弱点?如果我们摧毁了阵法,您是否有把握?”
“那是一定的!”法通手中的拂尘一扫,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贫道的手段你们也见识过,不然你们镇长不可能请我出手。这个阵法...一般来说都有一个充能的时候,那时城墙上的光芒会暗淡不少,那时候你们拖住守军,我趁着他们无暇充能的时候可以一击而中。”
在场的都是精锐,知道法通的话意味着什么,拖住守军才能摧毁高墙,这就意味着进攻部队会被一同埋葬,而这个城墙横跨两岸,灼阳又不善水站,镇长手中的水族都有大用,自然不能用来牺牲。
“再没有其他方法?”
“那就要攻破城墙,催动阵法的法器就在城墙之后。”
那个队长没有多说什么,这纯粹是废话。不说正面强攻,就连渗透进去都难。那些可恶的蛛丝遍布地面,灼阳族的战士只要踩上去就会被发现。
“充能要到什么时候?”队长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个问题。
法通把自己的镜子递给队长:“你们可以在这里看,等到镜子当中的光华开始变暗,就意味着阵法进入了衰落期。那时就可以集结部队。”
“好,你们,在这里扎营,防范那些长角蛮子的突袭。我带着道长回去和镇长请示。”
“是。”
“扎营了。”李克拉皱着眉头:“这么凑巧?”
“他对我们看来也是心存恶意,只是灼阳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从来不会隐藏自己。”常平安和这些讨厌的家伙断断续续交手两年,对于他们有一些认识。
“我让潜伏者...”
“不用,你的蛛人先藏着,让克敌带着斥候解决。”
“是。”
随着一声清脆的啼鸣,李克拉察觉到高墙之外的树林有了一些动静,这里一直保持着一个大队的斥候,时刻监视东边邻居的动向。
鸟鸣的声调一变,带着些许肃杀的意味。
随后李克拉在望远镜当中就看到了那些正在树林当中砍伐木材的灼阳骑士被抹了喉咙,随后负责警戒的士兵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斥候们协同处理。
一阵风吹过,除了那些惊慌失措的熔岩兽留下的漆黑脚印,整个营地当中已经彻底清空,甚至没有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