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指了指桌上,不久前刚从张主任那边转过来的林东书打的告状书,对方在上面指出了自己被行动组人员盯梢,这才派人去反盯行动组。
秦峰不知道把双方的告状书信交给对方,是谁的主意,不太像是老头子的招数。这一招看似无理,却让双方都无法再深究下去,哪一方再想深究,那错的就是哪方。
林东书把保卫人员恢复正常数量,就是试试秦峰这边有没有窥破这一层。如果没有的话,真以为是破绽扑上去,那迎接秦峰这边的,除了林东书本身的力量外,还有上方的震怒。
之后两边偃旗息鼓,林东书也在某个时间被调到别的部门。
这个时候秦峰的注意力也没在林东书身上,因为去山东核实情况的人终于回来了。
派了三个人过去,回来的却只有一人,果然出了意外。
前一段时间了出外勤到外地的周力,这时问出了疑问,“另外两人呢,碰上日寇了吗?”
回来的人摇了摇头,“不光光是日寇,还碰上好几波土匪,那边乱套了。”此人算是老特工,但也差点回不来,只听他说道:“那边的常态是土匪抢劫路人和百姓,碰上日寇也打日寇。日寇杀我们百姓,看到土匪也是杀。还有汉奸专坑百姓,倒是和土匪勾肩搭背。那边的情形就是一窝粥,乱糟糟的,我们碰到任何人都没法信任。”
秦峰听到后,说了一句,“大部分沦陷区,都是这种情况,人心难测,说到底还是你们警惕心不够,情报工作没到位。不要看着红党在敌后混得如鱼得水,就以为敌后工作好做,国府这边又不是没人做过,结果如何?你们有这前车之鉴,心中还不时时警惕。”
死掉的两名特工,都不是死在日寇手上,一名是被汉奸给毒死的。
那汉奸平时看去就是百姓,被日寇刚抢了老婆。这种人按理应该是对日寇充满仇恨的吧,有一定信任度的,可结果是特工向他询问了一些问题后,可能被他察觉到了特工身份,竟然下毒,说要把他们送给日寇,换回老婆。
要不是特工们的警惕还在,只有一人喝了对方做的菜,就要全军覆没在一个要送老婆给日寇的窝囊废汉奸手上。
另外一人是被土匪杀的,他们打探到了刘虎相关的人,只是那人被土匪给抓走。
他们根据线索找到了抓人的土匪,一打听人还活着,而且也能放走,但要出钱。抓人的那伙土匪人数不少,两人要是硬上讨不了好,便借了些钱准备赎人。
而在交易的时候,双方都后悔了。土匪是想人和财都抢回来,特工这边也一样,毕竟钱是借来的,要还的,真给土匪肯定不行啊。他们打的主意就是借交易,让对方的人数优势不会太大,再趁着交易时干掉对方,就当剿匪了。
一番枪战,来的土匪死了五个,特工这边死一个。
目的是达成了,刘虎相关的人员已经救下,只是特工也死得只剩下一人。
“人呢?”余小七开口问道。
“在睡觉呢,一路上没睡好。”瘦猴今天一直在驻地,秦峰他们有事出去,特工回来时瘦猴就去看过了。
付渭民在边上开口道:“也不急在一时,就让他先睡会,还有你也先休息。”
秦峰点了点头,走到自己办公室,“刘虎那边最近是没动静吧。”
瘦猴摇了摇头,看向余小七。发觉瘦猴看自己后,余小七也摇了下头,“目前来看都是些正常的交际,三天前刚去四川省立重庆女子职业学校做过演讲,演讲的内容我们有记下。”
“什么内容,我看看。”秦峰这一说,余小七立即回去拿了相关记录。
翻看了一下,从内容上看是正常的,秦峰便把记录还给余小七,“你家人那边安排好了吗?罗林和瘦猴的家人都到了,付渭民是想过些天亲自去接,现在就你家这边还没动静,你是怎么想的?”
余小七见秦峰问起家人搬重庆的事情,便笑道:“之前我写信过去,父母说是要过来的,只是最近那边不是闹扫荡吗,所以我就让他们再等等。”
“小鬼子又扫荡了。”瘦猴皱着眉,“那是得等等。”
秦峰看了几人一眼,说道:“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去,罗林和瘦猴的家人到了有些天,还没一起吃过饭,今晚一起聚聚,早上我和菊姐说了,她已经在准备了。”
余小七疑惑道:“人可不少,菊姐一人能准备过来吗?”
“我娘和老婆会过去帮忙的。”瘦猴在一边解释了一句,秦峰早上和菊姐说的时候,他正好在场,就回去叫家人过来帮忙。
瘦猴的家人有四人父母和老婆孩子,罗林那边是三人,父母和未婚妻。
军统虽然有抗战期间不许结婚的家规,但罗林的未婚妻是家规发布之前就定下的,秦峰已经给罗林上报过,并已经获得批准,罗林可以正常结婚。
“还有我未婚妻,她也在帮忙。”罗林在一边喜滋滋地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家人到的这几天他每天都想早点回去,不过在执行任务时,他也比以前更有干劲。
众人在秦峰办公室待了小半个钟头,之后各自忙手中的事。
下午认识刘虎的旧人醒了,被瘦猴带到秦峰面前。这人是刘虎的同村玩伴,一起长大。后来因为讨生活,两人在不同的城市,走动虽然不多,但每年回老家时也会见个一两面,所以对刘虎还是很熟悉的。
瘦猴把现在这个刘虎的十几张照片放到对方面前,“你看一下,这人是不是你认识的刘虎。”
拿起一张照片看了一下,眉头皱起,放下手中的照片,换另外一张仔细观察。
“如果你们不是让我来认人,而是直接说这人是谁,那我的第一个想法肯定就是刘虎。但你们说的是认人,我就得看仔细了,这一看还真感觉这人既熟悉又陌生,反而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我认识的刘虎。”
“毕竟他来到重庆后,我就没见到过他,差不多也有四年光景。”
那人连看三张照片后,对秦峰和瘦猴说道:“从外貌上看,几乎与我印象中的刘虎一样,少说也有八成像。刘虎左脸上有一个伤疤,是我和他小时候玩闹的时候,跌倒时脸被小石子刮到留下的伤痕。刚才我特意找了张近距离的照片看了,这人左脸也有这一个疤,真是绝了。”
“外貌上像,但气质上却有不同。我和刘虎是一起长大的村中伙伴,一起长大,一起偷看女人在河里洗澡,谁不知道谁。照片中的刘虎,有些装,没有我所认识刘虎的真。”
说到这,那人歪头想了一下,对秦峰继续说道:“可能我的表达有些歧义,我重新说一下,我的意思是这个人的气质像是装出来的,并不是本来就这样。”
“装出来的?”秦峰若有所思,他虽然早就确定结果,但过程还得由眼前之人提供的消息来证明。
那人点了点头,“刘虎是个不出名的作家,他的气质有些复杂。怎么形容呢,是有种木纳的斯文。说他木纳,是因为从乡下出来,见识少,人比较内向。而斯文是后天他比较勤奋,通过自学增长见识,甚至成为作家,而且还喜欢上了植物学,我个人对他还是有些崇拜的。”
秦峰听懂了,只是这只能意会不能当做实证,便指着照片中的刘虎,对那人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陌生人都知道,这个刘虎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