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嘻嘻笑了,道:“上周大姐来看我,她也这么说。”
“可算是精神了。”李香妹苦笑:“刚开学那会儿,整天愁眉苦脸的!”
小六摇晃脑袋,“那会儿读书太难了嘛!婉姐姐说了,如果读得不好,下学期就让我留级。所以,现在我不怕了。”
江婉提醒:“尽管如此,你还必须努力,不能落下太多。”
“哦哦哦!”小六点头。
李缘一向关心小六,道:“遇到不会的题目,记得来寻我。傍晚时分放学,可以来我房里写作业。”
“真的吗?”小六欢喜问:“爷爷,那您教我识字,好不?”
“好。”李缘很爽快道:“只要你认真学,我就教你。”
小六立刻点头。
倏地,她好像想起什么,踌躇看向江婉。
“婉姐姐,老师说三天后……就是这个星期五……要开家长会。”
江婉忍不住问:“你大姐没空去吗?”
“不行。”小六摇头:“我——我大姐让我别去公寓那边找她们。她上次说了,每个周六傍晚会来找我,让我在门口等着。如果不是她来,就是三姐来。”
江婉为难极了,苦笑:“我现在坐不了几分钟就难受。瞧,我吃个饭都得起来好几趟。要不——让嫂子代替你的家长去,怎么样?”
李香妹一听,脸瞬间红了。
“……能行不?俺——俺又不是小六的家长,能去得了啊?俺恐怕不行呐!”
小六委屈极了,闷声:“那可怎么办?老师说让家长去的,一个就够了。”
李缘温声:“香妹可以去。一般只是听老师说说话,听一听孩子在学校的表现,不用你做什么的。”
“哦哦。”李香妹点头,“那俺去吧。”
小六却有些不满足,问:“李爷爷,您能给我当家长不?”
“能。”李缘低笑:“不过我不认得路。而且,接下来几天我得帮忙盯着工人弄侧门,还要盯着木工做十几张办公桌和凳子,实在没得空。”
小六有点失望,不过她仍是很高兴。
“那还是香姐姐吧!”
李香妹毫不介意,爽快道:“行,到时俺陪你去。”
午饭后,叶云川和郝秀眉出发去城西。
三点多的时候,叶云川开车回来了,车后载了几袋水泥。
“师傅说,如果只弄门的话,几袋水泥足够了。沙子和小石块没那么快,两个师傅一人推一车,秀眉在前头给他们带路,至少还得半个小时才到这边。”
江婉答好。
李香妹冲上前,极轻松将水泥扔上肩,一袋接一袋,很快将五袋水泥尽数扛上肩膀。
叶云川:“……”
江婉扇走灰尘,喊:“嫂子,不急啊!一袋一袋来,反正只有几袋而已。”
“用不着!”李香妹道:“多两袋俺还行!走咧!”
语罢,她将水泥轻松扛进门去了。
叶云川颇惭愧,低声:“嫂子,我……我早些时候只能勉强拎一袋。”
江婉“噗嗤!”一声笑了,道:“术业专攻不同,比不得嘛!”
叶云川苦哈哈:“郝秀眉一下子能扛四袋,很轻松呢!”
傍晚时分,叶云川又跑好几个地方,总算是凑齐了各种材料。
“嫂子,木材有些少。李师傅说,还要做一张大办公桌,说尽量弄成椭圆形长桌。这么算下来的话,木材要多四分之一。先用着,明天我继续找去。”
“不急。”江婉道:“你慢慢找就是了。”
李缘微笑赞道:“幸亏他这个京都通在这儿,不然哪能这么快凑齐。靠我们去找,估计没个十天半月凑不上。”
蔡山花附和:“是呢!这些玩意普通人家忒难找,没点本事找不来。”
叶云川打了包票:“三天内一定找多三分之一,不能赶不上木工师傅的进度。”
隔天一清早,几个师傅就来了。
李缘看准了位置,对方仔细画了线,随后开始锯墙砸墙。
工匠师傅们交代过,因为只是一天的活儿,中午必须包饭,还要一人两碗水。
江婉觉得要求不高,爽快答应了。
中午宫师傅给他们做了猪肉炒饭,一大锅任他们吃,外加一盆紫菜蛋汤。
李缘虽然节俭,但他向来只要求自己省吃俭用,对别人素来大方。
他掏钱买了几包烟,分发给一众师傅。
“木工师傅还有几天的活儿,一天两根,一天都不会少。”
众师傅都很高兴,见主人家如此大方,干活也认真多了,一点儿洋工也不敢磨。
那天傍晚,门修好了。
木门还不能装上,仍得上一层漆,故此暂时用木片遮掩住。
“会不会不安全?”李香妹忐忑问:“万一半夜有小贼进来咋办?要不俺晚上睡那边的廊下吧?”
“不行!”后方摘菜的宫师傅抬头:“哪能让你一个妇人去守夜!我去就行!”
李缘摇头:“我年纪大了,觉轻,还是我去守吧。”
“不行。”江婉摇头:“师傅,虽然温度高了,但夜里凉风太大,您不能去守夜。”
郝秀眉举手:“我来就行。我以前喜欢睡树网,正好在树下张罗一块儿,晚上我睡上头就行。有树叶挡着,不怕露水,也不怕夜风凉。”
“你行不行呀?”叶云川满脸狐疑:“树网那玩意能睡一整夜?身上不痛?啊?”
“睡几年都没事。”郝秀眉答:“我小时候曾睡过两年多,熟稔得很。”
宫师傅仍觉得不妥,道:“郝妹子,还是我来吧。”
“不用。”郝秀眉扬起下巴:“厨房那边靠你守着,我守这一边。”
郝秀眉向来说到做到,很快去供销社买了一张大网,轻松上树捆好。
那天晚上,她拎了一张被子,爬上去睡了。
心园进出的人向来多,街坊邻居也知道他们家佣人不少,附近溜达的街溜子自然也知道。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门安装上了,很快上了栓。
几个木工师傅继续做桌子凳子,热火朝天干着。
李缘没闲着,帮着倒水,帮着收拾,偶尔去树下歇息看报纸。
一连几天,江婉都会时不时踱步过来。
“小婉,子豪最近没打电话来呀?”李缘问:“都快一个月了吧?”
江婉点头:“之前打过来两次,可惜信号都不怎么好,杂音很多,听不清楚。前天收到一张电报,说大姑姐的身体情况比医生想象的要好。不过,仍得留在医院休养,等待进一步的检查。他有事要忙,雇了当地一位华侨帮忙给大姑姐送饭跑腿,就离开了当地。”
李缘担忧问:“陆厂长能接受手术不?”
“能。”江婉道:“就子豪的说辞,那个医生亲自给大姑姐检查后,说他有一定的把握。”
李缘眉头微蹙,问:“换心脏的手术,那可是非常大型的手术。医生能有多大的把握?值得冒险不?”
“五十多到六十多。”江婉低声:“子豪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如果成功的话,后期养护条件优渥的话,能活多十几二十年,甚至更多。”
李缘追问:“陆厂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