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呢？
以及这双金色眼眸中跃动的欣喜与期待……
他想听到怎样的回应？
莫歇垂下眼帘，缓缓摩挲着食指的指节，“让我猜一猜。”
金色的眼眸可不常见，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创世神的象征。
回想一下创世神降临时的场景。
祂体态健美，一头白金色及腰卷发衬得皮肤如极品的玉石般莹白，纯粹明亮的金眸里倒映着众生相，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在创世神的传说中，龙是最初的造物之一，身上应该具备创世神的某种特性。
高强度使用精神力之后，双眼漫上的金光和纯粹的金眸有着明显的区别。
霜月狼是原始种魔兽，大概只是因为双眼有着特殊能力，所以才生成了金色。
而学院长多尔和学生会会长科林的眼睛是天生的，他们会和龙有什么关联吗？
“真龙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其实现在有很多种改变外貌的手段，如魔法、魔具、特效魔药等。
人们沉溺于魔力带来的便利时似乎忘记了，神是规则的制定者，魔力是神赐予人类的礼物。
所以——
人类的造物无法凌驾于创世神的造物之上。
“真龙现在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某处。”
如果世界上只存在四种力量，魔力、巫力、炁和神力的话，真龙会拥有哪一种？
莫歇猜测是魔力。
当然，这个猜测成立的前提是他对这个世界足够了解。
使用强大魔法的称号真灵，有谁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呢？
恐怕各个国家和组织的领导者，都迫不及待想将他收入麾下吧。
“真龙数量稀少，或许全世界仅剩下几位。”
在感知气息和魔力波动这方面，骑士远比魔法师擅长。
巅峰境界者，如霜锋大领主亚特博尔格·麦金托什，他的肉体就像一个精密机械，在战火的洗礼中，养成了自动辨别气息的能力。
如果真龙是一个种族，那么它就和人类一样，能够繁衍生息。
可世界建成数千年来，“龙”仅仅被认为是虚幻的生物，从未出现在人类的记忆中。
巅峰境界者们无所察觉，平静地生活着。
究竟是被抹去了存在，还是真龙的数量和人类相比，宛如大海中的一根针，所以难以被发现？
“最后——”莫歇缓缓伸出左手，托住科林的下颌，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你和真龙有某种关系，并不直接，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淡薄。”
看到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莫歇收回了手，“失礼了，我只是想看得仔细一点。”
“我的猜测会不会太大胆了？”
科林起身，推了推眼镜，“不，您的猜测完全正确。”
“挑重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莫歇唤出十二颗玲珑珠，平均分布在巫力结界上。
学院长多尔或许是在催促他们，又或许是在警告他们。
因为创世神无处不在。
“真龙拥有强大的力量，一旦繁衍成种族，就会扰乱世界的力量体系，所以创世神剥夺了它的繁育能力。”
“它曾尝试拆出骨骼血肉，创造同类，然而在胚胎刚形成时，就被创世神消灭干净。”
科林指着自己金色的双眸说：“真龙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提前设下了空间魔法，在胚胎被消灭的一瞬间，将胚胎的一滴血转移到了人类的体内。”
“我记得科莱柯特子爵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莫歇若有所思地说，“因为血液流传了数千年，所以真龙的特征被隐藏起来了，偶然间在你身上显现，对吗？”
“正是这样。”科林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
得到了真龙的信息，莫歇本应感到高兴才对。
然而现在他面前竖起了一座高墙，让他不得不沉下心来思考，该如何去翻越。
这个世界上有，且仅有一位真龙。
它有几片护心鳞？
它是创世神的造物，受到规则的约束，它又是否愿意把护心鳞交给一个巫师？
似乎是看出了莫歇的顾虑，科林突然开口：“要想获得真龙的信任，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谁？”
科林看向窗外，“那位今天恰好来了，如果我们现在出去，或许可以看见他。”
莫歇收回玲珑珠，巫力结界瞬间碎裂，高纯度魔力如海啸一般冲撞而来。
看来他们密会的时间太长了，搞得多尔有些不愉快。
那个总是面带笑容，性格亲切爽朗的多尔，竟然会闹小脾气？
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莫歇轻轻一挥手，强大的魔力便在他身前消散。
“尊敬的远征英雄，能容许我带您参观一下学院吗？”虽然言语中透露出恭敬，但科林伸出的左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莫歇握住他的手站起来，笑着说：“科林学长，你应该和我的妹妹合作，她很擅长创造舞台。”
言外之意，科林·科莱柯特是一名优秀的演员。
二人一边向外走，一边交谈。
“今年雷克顿攻克了两个位面，学院武考的奖励也会变得十分丰厚。”
“听你的意思，你希望我报名参加今年的武考。”
“是的。同时我也想知道，你这次会使用什么武器。”
“一把沉重的剑。”
“你之前随身携带的那把？”
“没错，看来你很关注我。”
“可能这就是首领对部下的吸引力。”
“……在语言艺术方面，你和某个人很像。”
科林正要回应，余光扫到一道漆黑的身影，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个气息……
啊。
原来是他。
莫歇面向来人，微微躬身行礼，“您好，玄夜圣使大人。”
这句话说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他和玄夜圣使之间游移。
科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问好：“见过王国之杖，伟大的魔法师，玄夜圣使大人。”
“几个月不见，你的各方面都成长了许多。”格里菲兹·格罗瑞的嘴角扬起一个僵硬的弧度，发出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不过你的记忆力依旧很糟糕。”他将手放在莫歇的肩上，然后像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刻意提高了音量，“要称呼我为师父啊，小莫。”
莫歇面上的微笑逐渐凝固，眼神失去了温度。
学生和老师们愣了一下，全部化为被雷劈打的石像。
他们深吸一口气，随即用扭曲的表情发出了无声尖叫。
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