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餐桌边,故作惊喜询问:“这么多好吃的?能吃吗?”
傅景正淡淡地哼道:“六哥,若是有人继续下三日昏迷药,那不好说。”
六皇子眸中闪过一抹异样情绪,摇头叹道:“唉,谁下毒找到了吗?”
“怎么找?海岛被围了,出不去,进不来,父皇都昏迷着呢。”
傅景正说着望向元极帝替身躺着的地方,声音透着无奈。
六皇子眸底隐着一抹喜悦,情况还不是最糟糕。
他试探着问道:“就我们几个人醒着?温大夫也没法子救人吗?”
“是啊,下毒之人分明想栽赃嫁祸给我们,但那些围岛商船不知受谁幕后指使。“
傅景正眉眼间有浓的化不开的焦虑,下意识望向坐在一边的温可容。
“温大夫上来游玩又不是救人,哪有解药?医药箱里都是常备药,这边又出不去。”
六皇子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登时心里有底了,也跟着附和叹息,不知该怎么办。
“六哥先吃饭吧,然后再想办法,总之昨晚熬过去了,现在天亮了怕什么,或许岸上的人等不到我们回去,自然会来救援。”傅景正说完起身,坐到餐桌那边。
莫愁客厨房食材充盈,早餐做得也是相当丰盛,荤素搭配,也有海鲜。
六皇子随即跟过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下手。
“阿正你们怎么不吃?”
看傅景正等人不下筷子,他也不敢吃了,怕有毒。
傅景正勾唇笑笑:“六哥是被毒怕了,放心这些菜没毒。”
香浓浓夹起一筷子油泼小白菜,冷漠而又自信地:“莫愁客里绝对没有下毒的厨子,这次集体中毒是有人潜入厨房下毒,等他们醒来,查查就知道了。”
六皇子想起她先前让傅景正给自己抹脖子放下,促使他醒来,不觉眸底隐着一抹杀气。
“香掌柜得罪了什么人,非要置你于死地?”他淡淡开口。
香浓浓微微一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杀人需要理由?左右不过是私欲而已。”
六皇子感觉被她看到心里去了,忙垂下双目,盯着盘中菜,夹起一口放在嘴里。
依旧是美味无比,看似家常菜,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味道。
“香掌柜亲自下厨?”他顺势转移话题。
香浓浓微微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出菜谱,不下厨。”
傅景正听得心惊,以为她会说出自己从不下厨,怕火的事情呢。
那样可就是给六皇子抓住致命弱点了。,
他不落痕迹地望向香浓浓,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跟六皇子聊了,他套话。
香浓浓却不接他的目光,只管吃着面前的素菜。
饭后,六皇子声称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能逃出去,送信搬救兵的法子。
傅景正在一边,心灰意冷地开口了:“岛被围得死死的,连鱼也出不去。”
六皇子叹道:“岂能坐以待毙?大不了鱼死网破,不能让父皇在岛上出事。”
说完,他决然一个人离开大厅。
傅景正给李拴柱使了个眼色。
他立刻了然,看似闲闲起身,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望着天空发呆。
“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不要离开这大厅,切记!”
傅景正压低声音给几个人下命令。
香浓浓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薄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傅景正不觉在心里哀叹,若是那个香浓浓,她又会怎么做呢?
这个香浓浓看似胸有成竹,但又无所作为,分明就是想看他如何破局。
半个时辰后,六皇子回来了。
李拴柱依旧坐在门槛中间,但他看似双手托腮望着天空,其实睡着了。
六皇子进不去,被挡着道,只得出声说道:“这位公子,让让。”
李拴柱其实并没有睡,而是看他来了之后,给屋里人报了信,假装睡着。
六皇子间他不动,只得提高嗓音又说了一遍。
李拴柱还是不动,他只能伸手推他。
李拴柱身子一歪,咕噜跌倒在地上,人也醒了,揉着眼睛,跳起来嚷嚷:“怎么了?”
六皇子皱眉望着他,但还是抱歉地说道:“你挡着门口了,叫不醒,所以推了你一下……”
李拴柱这才睡眼惺忪地说道:“原来这样啊,吓我一跳,以为坏人上来了。”
六皇子不再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大厅里面,跟傅景正他们汇合。
谁也没有搭理他,各有各的姿态坐着,像一尊尊佛像。
李文山和乔文镜两人背靠着背,闭目养神,好像压根就不知道他进来了。
老太傅则揪着自己胡子玩儿,这是他无聊时候的招牌动作。
而香浓浓却是用手中那方蓝帕子在叠小兔子,玩得像个小孩子,沉溺其中。
温可容则是抱着药箱发呆,眼神空洞,像是睡了又像是没有睡的样子。
傅景正则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转来转去,看他回来,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阿正,你不问问我有办法吗?”
六皇子见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开口了。
傅景正淡淡地说道:“还用问?有法子,也不等到这会子,昨儿下午就有出路了。”
他声音绝望,一副认命等死的架势。
六皇子眸底隐上一抹笑意。
但他声音却非常着急生气:“阿正,你是太子啊,怎么能灰心呢?难道我们都要命丧这海岛?就算你不顾惜我们生死,也得考虑下父皇吧?他可是天子。”
傅景正冷笑一声:“六哥也知道父皇是天子?”
这话听得六皇子心惊肉跳,不由警觉地盯着他:“阿正,你什么意思?”
“当初六哥就不该让父皇来海上仙山游玩,这边地处偏僻,又滨临大海,充满了各种变数,能安全么?六哥在中都,若是想劝住父皇有的是理由,而不像我在这里无能为力。”
傅景正盯着他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地愤怒,心灰意冷地指责。
“现在好了,把我们都搭进去了。”
六皇子听了这番话,才暗暗松口气,他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