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一旦发起邀约,便无转圈的余地。
何况,这也正合对面的心意。
“好,云霄掌门果然狂妄,竟然用一只草精学剑,来羞辱我等剑道。
既然你要斗剑,那就上生死玄关,我等斗一番生死。
宰了你这头草精,我看那云霄掌门,还能躲到何时!”
当先那位男子,按着剑,就转身而去。
通神观,一向不参与世间纷争,何处有买卖,便至何处。
观内亦不准动手。
唯有搭建的生死玄关,供外来的各位道友自去争辩生死。
那纸鸢着急的飞了进来。
“他们要打起来了,终南掌门你不去看看吗?”
“自然是要去的。”
少年道人带着血魅女修,亦从静室当中走出。
四下的房间中,亦有不少年轻道人走出。
都是此番为了仙丹会而来的修士,被那寒水剑宗的修士惊扰,纷纷出来瞧个热闹。
毕竟,天榜最末的云霄掌门,可是第一次出现在此。
一位筑基境,却成了天妖灵兽的主人,还执掌一门仙人传承。
怀着各种心思的修士,可太多了。
便连通神观中,也有不少精怪修士,从各处聚来,要来瞧看他一眼。
“看着也没什么异象,通真仙人怎么会选了他呢?”
“仙人传承,这等名头,一个筑基拿了也就罢了,他还敢出枯阴山脉,真当魔修都是善茬?”
各种言谈撞入李无忌的耳中,未曾令他有所动容。
他可不是冲动易怒的少年郎,这些人想要动摇他的道心,此等手段还拙劣了一些。
通神观的生死玄关,乃是一片金鳞玉台,悬于云间。
待李无忌来到时,青童已经和一个寒水剑宗的弟子,分立两侧。
有一只大鼓状的精怪,十分亢奋的抡动两枚大锤,敲打着鼓身。
咚咚咚的鼓声中,它大声的朝着两方喝问。
“小妖,你真的要斗一个筑基境的剑修?这可是生死台,剑修均擅斗战,但越境一位剑修,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我乃云霄掌门座下灵兽青童,今日登生死台,是这寒水剑宗是非不分,昔日寒渊之上,欺我主弱,要强夺金玉蟾。
其死于寒渊,那倒也成了我宗门护道灵兽,这因果,我等接下又如何!
我可战!”
青童身躯虽小,在李无忌身侧,却也耳濡目染,知晓一些道理还是要讲明。
否则云霄道门若是被这寒水剑宗污了名声,打为邪宗魔教,那可就为众仙修所不容。
引发的后果,还要更甚于寒水剑宗举宗来攻。
它以草精之躯,竟敢迎战筑基剑修,此种豪情,却沦为众多寒水剑宗弟子耻笑。
“不知天高地厚,我寒水剑宗的名头,可非虚名。
今日你既然找死,就让我成全你。
记住了,我名夜寒,死在我剑下,也让你那主子,知道是谁杀了他的灵兽。”
跟青童对面所立的那位寒水剑宗弟子,剑诀一掐,就从背后升出来一把长而纤细的剑。
“如此的话,那便以剑之名,定彼此存亡吧。”
那大鼓精怪敲响了震颤四野的巨大鼓声,亦揭露了这一场生死斗的开场。
嘭!
电光火石之间,那细长的剑带起一条寒彻入骨的剑意。犹如一线冰意,自水面之上蔓延而来,冻结了周遭的空气,也割入了旁观众修的眼睛。
“好一道薄命,江上冰薄,正可当利刃夺命。”
此乃寒水剑宗筑基境成名剑式。
《玄冰秋水剑》
采薄冰成剑,极脆极薄,却也极锐利。
那道细长的剑器划破长空,要斩断那草精的生机。
酷寒霜雪,可夺草木生机。
此剑一出,就是激发那草精天然惧怕严冬的性子,令它恐慌不敢迎敌。
这名为夜寒的寒水剑宗弟子,一点没有托大。
狮子搏兔,也使全力。
那一线脆冰落去,却被一枚小叶似的飞剑,自空中砸来,铛的一声,正敲碎了那薄冰。
此乃斩叶剑法。
那薄冰脆利,又何尝不是一枚飞叶。
将近二十载修行,这一道斩叶剑法,青童早已习练的登峰造极。
小叶似的飞剑,虽然极为短小,只有那斩断叶脉的力道。
但敲击在薄冰的脆弱之处,也能听的声声清脆至极的撞冰声。
叮叮叮的响动声中,青童的神色也渐渐安稳下来。
虽然未曾和其他的剑修动手。
但每次李无忌战斗之时,它都借助木遁,游走于四周,伺机而出剑。
斩叶剑法,毫无半点力道,唯有快捷至极的速度,和飘零难觅的踪影,才能寻觅到那一丝破绽,斩入敌方喉间。
一枚飞叶,若是使的恰当,也能破喉了断其性命。
此门剑法,亦有其真意。
那夜寒见此,细小的飞剑,瞬间飞散,化为九枚小剑。
冰脆易折,那便化为碎冰飞溅,你又如何来抵御这九道剑式!
你,太弱!
任何一枚击中草精,都可夺去它的性命。
直到此刻,青童才送开那把寒鲤剑,停止注入自身的灵力。
这把寒鲤剑乃是受寒水剑宗所设的养剑池而成,乃是天然的剑胚。
未有正式养成法宝之前,并无法大小如意。
因此青童注入灵力,要许久。
这把剑太大,而它身体内的法力太弱。
便只有一剑。
“老爷让我斩春雷,这斩雷雪魄剑光,我也就只学会了一式。”
那寒鲤剑瞬间激射入空,犹如一尾活化的寒鲤,吞下了那些碎冰。
若要斩雷,又该在何时去斩?
便在那雷光显露的一刹那,比雷光更迅疾的划过长空。
那一道剑光,就会斩切显露于天空的春雷。
一刹那罢了。
寒鲤跳动而去,就如震碎冰面的那一道春雷。
春雷响起,万冰消融。
生机也自其中复苏。
但那名为夜寒的寒水剑宗弟子,却葬在了春雷鸣响的那个寒冬。
寒鲤游动间,劈开了他身上的法器防护,将他斩为了两半。
那块存留在青童肚中的庚金元精,也顺着这道剑意牵引,被劈成了粉碎,成为了这头草精,那一根根刺向天空的剑叶。
羸弱的草精,握住了那一把大地蕴生的最坚硬的剑身,将其拔出。
亦化为一头全新的妖物。
“老爷果然没有骗我,果然可以斩春雷。自今日起,我就是青童了,独一无二的草精剑修。”
这一刻,属于剑修的无双剑心,在青童弱小的身躯中成型。
四周观战的修士,都感受到了这一切。
“越阶而战,剑修果然强大,便是一草一木,亦可修行啊。”
“这云霄掌门才执掌宗门半年,座下就有这般厉害的灵兽了?”
“这谁知道,那天妖都可以当护宗灵兽,谁知道通真仙人,给他留下了什么样的传承。”
这许多言语间,唯有寒水剑宗的人脸上最为苍白。
今日他们前来挑衅,却以自身剑道,成全了云霄道门的威名。
一头草精小妖,只相对于出了一剑,便斩杀了他们宗门的筑基弟子。
而现在,那只草精小妖就此破境,这又如何能忍!
便有一枚飞剑,从那为首弟子的身边飞出,朝着正在破境晋升的草精落去。
“偷袭一事,也是寒水剑宗这样的门风不成?”
那飞剑落去,却有一缕云气膨胀生出,将那枚飞剑困住,也护住了其内的青童。
一个少年道人,就站在了那金鳞战台之上。
“卑劣之徒,可敢前来与我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