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到底不同,皇帝虽是窝囊,和亲赔款,其女儿关键时刻却不失风骨。
“所以,大漠黄沙,古刹高僧,早已死去,你,是番人?”
“贫僧不才,而今也幸不辱命。”这般情形,和亲公主之性命,不过探囊取物。
公主将重伤口不能言的近侍安置好,看向里面打斗的地方,“我确实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路追杀,也是你番邦安排的了?杀而后快,我不能和亲,匈奴岂能罢休。和亲本就是权宜之计,我若死,我大汉焉能真忍这口气,两国交战一触即发,番邦到底,坐收渔利。”
番僧眸底一抹激赏和惋惜,“呵呵,汉皇好一个机敏的女儿,竟也舍得?只可惜,美人自古多薄命,也只来生莫再投皇家”。
“那,里面还有一个是谁?”
公主翦水秋瞳,眸中似有疑惑。
“你是说那个叫黎弘的吧?不过是一个大漠中的盗匪罢了,许是窥见了公主你天人之姿,欲与你作帐中鸳鸯呢?”
公主唇角勾起,“是么?我问的,是那个执玉箫的白衣公子”。
番僧惊疑,哪里还有叫花子的身影,不看那乞丐其貌不扬,却是番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会?
他朝屋内吼道,“叫花子?”却自己闷哼一声,回头,黎弘的剑已没入胸口,“怎么,会,——”。
话未完,人已赴了黄泉。
公主怔怔,实则也未曾反应过来。白衣公子还是拄着一根竹竿,又终于摸索着回到屋里篝火旁,似乎一切不曾发生。
“你就是汉皇最宝贝的揽月公主?”黎弘将剑拔出拭干了血迹,挑眉打量眼前的美人儿,“倒也有几分胆识”。
汉皇而今,公主皇子二三十位,揽月公主,芳姿清婉,机敏聪慧,甚得皇上爱护,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难怪匈奴要以她为人质了。
“你是谁?”公主立定,不着痕迹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怜这般怎不被行走江湖的黎弘看破。
“呵呵,那番僧说得也不错,我是这大漠黄沙里的盗匪罢了,稀奇什么,只是——”
黎弘有意捉弄,“倏”地窜到公主身前,绕是她一身风骨,这一路的惊险也早就是强作镇定,这下竟被吓地退后了一步,“只是什么”?
“哈哈”恶作剧的人开心了,“只是我已有娇妻,这帐中鸳鸯,我与公主怕是做不成了”!
揽月知自己被吓唬,恼怒之余,将护送自己的近侍费力地搀扶进了屋内,白衣公子安静地围坐在篝火前,黎弘最后进来,小心带上门。
“今日,多谢。”她自小生于皇家,长于皇家,救命的恩情,却也比常人看地重些。
“嘿嘿,也算你有良心!”黎弘咧嘴,继续添着柴禾。
揽月公主白他一眼,“我自然不是谢你,今日要不是这位公子,只怕你自己也只能枉送性命罢了”,说着扭头看向执玉箫的白衣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说着朝白衣公子深深鞠了一躬,尽管她刚才打量间就知晓了这人患有眼疾,不复见光明。
白衣公子微笑,“公主客气了,侥幸而已”。
黎弘看着这书生模样,玉树临风的男子,暗暗心惊,忽而想起他双目已眇,竟生出惋惜之情。刚才他出手就和叫花子打得难舍难分,隐隐地败于下风,幸好这人一曲玉箫声使人分了神,他才能及时将人斩杀,不然,死的就真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