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慧假意瞪了巧燕一眼,笑骂道:“你莫要多想了,五妹妹才不是那样的人!”
缇萦笑眯眯的去看巧燕,温言道:“你身子可好,如有不适的,别忍着藏着,尽管跟三姐姐说,她最是心善的。”
巧燕放下茶盘,捂嘴而笑:“瞧您说的,是我舍不得我家姑娘,不放心她。五姑娘如今性子越发开朗了。今日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出了门,夫人索性和我们姑娘多说会话吧……”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指挥鱼贯而入的丫鬟们摆放茶果碟子。
两姊妹坐定,缇慧看着缇萦,接着将腕子放到缇萦面前,缇萦先是一愣,随后会意替缇慧脉诊——天哪!缇慧又有了身孕!看来还是顺产好,完全不必在乎生产时间。
看着缇萦惊讶的样子,缇慧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看着缇萦的肚子,“你也不能总操心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不是自己生的,到底隔着肚皮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缇萦狠狠的攥紧了帕子,当即反击过去一个冷静锋利的回答:“三姐姐有本事,便一辈子只给自己生的孩儿当娘。”
缇慧不禁语塞。这个丫头嘴皮子了的。她心里清楚的很,哪有猫儿不偷腥的,目前为止,最理想的生活展望是,和丈夫能恩爱个二十来年,待儿女成年,那时她忙着讨媳妇,嫁女儿,甚至含饴弄孙,不妨弄两个本分老实的丫头在房里,帮着服侍一二。
缇萦愉快的看着缇慧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色彩精彩变化。小时候摸不清缇慧的性子,还没到回嘴的时候,她就嫁人了,现在姊妹再续前缘,总算能叫缇慧见到一个真实的自己了。
斗完嘴,好歹问候一二,现在人家又是孕妇,不好回嘴的太厉害。缇萦坐正了姿势,和蔼地微笑道:“好了,姐姐如今再有身孕,在吃食还是要多注意,别让人钻了空子。”
缇慧轻哼了一声,又瞪了缇萦一眼才答道:“怎么说我也是怀过孩子的人了,有些经验了,不过就是这孕初期,贪吃爱睡,一日要吃上五回,睁开眼就打瞌睡,不睁眼还觉得瞌睡,就跟吃了迷魂药一样,不过,都会过去的……”
缇萦笑呵呵的听着,不知为何,忽地心头一动。
从郑家回来已经是申时三刻,一行人缓缓驶车回府。
缇萦刚进屋,就见杏儿在屋里在屋里急躁的走来走去,她一见缇萦就赶紧迎了上去,颠三倒四的道:“夫人,您总算回来了,老夫人那已来请了三四回了,可您出门了,姑老太太来了。”
“谁?”缇萦满身疲惫,正打算往榻上瘫倒。
“姑老太太!”
还不如不休假!早知道一天要去窦氏那里两次,还不如待在医苑。
平湖居正堂上坐着两位贵气雍容的老夫人,一位是窦氏,另一位便是周亚夫的弟妹,后嫁入世族樊家。
“给姑母请安。”
缇萦款款福身,轻声行礼。反正已经迟了,索性好好梳洗一遍,换过一身新衣裳才来。
樊姑老太太生了一张团团的圆脸,本应十分慈和的神色,此时却有些皮笑肉不笑道:“三侄媳妇可是大忙人啊,我这都快走了,你才回来,能见上一面,可真不容易。”
缇萦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范氏和钱氏,恭敬地答道:“回姑母的话,缇萦今日去卓夫人那里谢恩了,前几日还跟母亲,嫂子说过的。缇萦委实不知道姑母今日要来,否则定然不敢离府。”
樊姑老太太笑了笑,转头朝窦氏道:“你这儿媳,真真好伶俐的口齿。我只说了一句,她倒有十句八句等着我,真不敢领教了。”
缇萦笑而不答。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看就是来找事的,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不说了。当初连他们成婚都没来吃酒的人,估计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既如此,她只说该说的,只答该答得,尽了礼数即可,其余得,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厅内得气氛低落下去。
樊姑老太太挑剔的盯着缇萦。缇萦盯着自己的脚尖,嬷嬷数数,打算数到一百就自行就坐。窦氏好整以暇地端着茶碗,一点打圆场地意思都没有,钱氏自然不会说话,倒是范氏有些不忍心,看了眼上面地窦氏,又看了眼缇萦,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弟妹累了吧,快来坐。”她一边拉缇萦在身旁坐下,一边笑道,“今日是姑母家有喜事了,特意亲自上门告知。樊表哥要娶母亲妹妹家的小女儿了。”
缇萦舒坦的挨着椅背坐下,一脸“惊喜”状道:“哦,当真?那这可是亲上加亲啊!”
范氏笑道:“是啊,这往后咱们两家可要多往来啊!”
缇萦心里哼了不知道几声,这姑母她倒是听说一两嘴,只是从来没怎么当回事,她隐约记着,好像是樊家如今败落了不少,急需引进新鲜血液,怕是窦氏妹妹家的小女儿就是那新鲜血脉,不过也是,攀上窦氏一门,多少都跟窦漪房带点亲戚关系,说不好还能起死回生呢!
窦氏放下茶碗,喜上眉梢,“那孩子性子淡冷的很,如今能和你家小子说的来,也是缘分到了,日后可要他姑母多照顾了。”
樊姑老太太转头而笑:“那孩子真是文静,正对了我那逆子的性子,这真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一时间,厅内众人俱是连连恭喜道谢,其中樊姑老太太笑得最开心。
有范氏和钱氏捧哏逗趣,窦氏和樊姑老太太越说越高兴,冷不防瞥见缇萦一脸婶又,显然不够热情。樊姑老太太心下不悦,忽出声道:“三侄媳妇?”
缇萦不妨被点名,连忙抬头,只见樊姑老太太翘着冷笑的唇角,道:“所谓男婚女嫁,生儿育女,乃人之大伦,你看看你大嫂和二嫂都大着肚子呢!以你这般,能嫁入我们周家也是你的府起,可这进门快一年了,怎么你的肚子还不曾有动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