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戒酒十天后又故态复萌,而且还变本加厉,令皇太后娄昭君忧心不已。可是又毫无办法。
她传了自己的三子高演进宫,和他说起高洋颓变的事情,问高演可有想到什么办法去制止皇帝这样做?
高演就说:“母后,二哥近来越发不像样了,儿子也曾劝谏过他,但他完全不当一回事,继续让他这样胡混下去,社稷堪忧啊!”
“母后找你来就是希望你日后对朝廷的事要更加上心,要事事考虑国家的前途,杨宰辅交托你去办的事,你要仔细思量,你二哥的举止行为都已经失常了,不能再指望他。”
“母后,二哥的精神状态很奇怪的,他有时会很正常,很清醒,有时又完全不像个人形,比疯子更疯狂。儿子是担心,一旦被他国知道二哥的状况,会趁机发难,围攻我国。到时候,烽烟四起,这如何是好?”
“演儿呐,母后是希望你好好研习治国之道,多承担朝廷的重担,与百官处好关系,多多获得他们的支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今后国家的命运,母后是寄托在你的身上啊。”
“儿子明白母后的心思,如今三军多由段表哥带领操练,母后最好能和段表哥说说话,让他支持儿子,这样,儿子做事就更有底气了。”
“你段表哥是从小跟随你父王行军打仗长大的,他是你父王亲手调教出来的将帅,不会对我们高家有异心,你要相信他,重用他才好。”
“是,母后,儿子从今之后,会更加勤勉做事,竭力维护高家的基业,母后不要过于担忧,有儿子在,一定会没事的。”
“儿子呐,你父王从一名小兵开始打拼,历尽无数的艰辛,经过无数次生死战役,才为你们拼下这不世的基业,你无认论如何都要好好守住,不能让他人钻空子,趁机掠夺了去。
所以你要凡事小心观察,你二哥的状况,也会使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你要谨慎处理才好。”
“儿子知道了,母后,儿子要告退了,您好好休息,莫要气坏身体,要好好保重才好啊!儿子过几天再进宫看望您。”
“好,回去吧,儿子也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是,母后。”
高演告别了母后娄昭君,静静地离开太和殿出宫回府。他现在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所以对于朝廷各个部门的人事都特别在意。
高洋因为性情大变,已经很少去向母亲娄昭君请安了,母子之间隔膜甚深。
话说前朝的皇帝元善见被降为中山王后,一直住在司马子如的家中,与妻子一起居住。由皇后被降为中山王妃,但又加封为太原长公主的高意,在皇帝位置被自己的二哥取代后,就向母亲请求,准许她继续陪同元善见,两夫妻已经被软禁数年,
一开始,元善见不敢造次,乖乖地留在家中度日,闲时就出去院子里散散步,打打拳练练骑射。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地过来,夫妻二人也习以为常。直到得知高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疯疯癫癫,整天酗酒。
元善见的内心不禁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高家恐怕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世道天理循环,没有哪家的皇朝可以永垂不朽的。
有一天,元善元在院子里打拳,他一时兴起,抱起一块大石头纵身一跃,越过了围墙,谁知外边看守的侍卫以为他是想逃跑,就连忙过来围着他。
元善见只好向侍卫解释,自己只是练功而已,没有逃跑的念头。事后侍卫将这件事向高洋报告,高洋听了就沉默不语。
隔了一天,他派人去传召元善见入宫觐见。元善见来到宫中与高洋相见。
高洋在宫里摆了宴席宴请他。酒过三巡,高洋冷不防问:“妹夫近来练功长进了不少吧?”
元善见不明白高洋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只是平淡地答:“本王闲下无聊,练功只是消磨时间罢了。”
“如此看来,妹夫是过得挺逍遥自在的嘛,这么高的围墙,居然抱着一块大石头也能一跃而过,证明妹夫的武艺不差啊!
如今,四边的边境又开始不平静了,有人趁着朕身体不如从前的缘故,想借机发难呢,妹夫是不是打算替朕领兵出征?”
“皇上见笑了,本王从未带过兵,哪能替皇上出征呢。”
“以妹夫这样强健的身体都不愿带兵出征,留着作何用途呢?”
元善见被高洋这样一问,感到很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便沉默了下来。
这时,高洋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颜色,只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哈哈大笑着说:
“妹夫,朕理解你的心情,这江山由我高家坐了,总不能还要妹夫来为高家守江山的,这确实是不合时宜。
好了,不说这个扫兴的话题了,朕许久没有宴请过妹夫,今天就让朕好好和妹夫畅饮一番,不醉无归。
来人,上菜。”
不一会儿,宫人内侍就捧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上来,高洋就示意元善见食用。期间,高洋只是不停地喝酒,并没有吃过这些菜肴。
元善见也没什么心情陪高洋喝酒,只是胡乱地吃了些菜,填一填肚子。高洋一直看着元善见吃菜,待他放下筷子,就问:
“妹夫是吃饱了?”
“本王吃饱了,皇上慢用。”
“好,既然吃饱了,就回去吧。”
“如此,本王告辞了。”
元善见施礼告辞就转身出宫,坐马车回到了家中。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他开始觉得肚子不适,然后又觉得全身被火灼一般难受,接着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这时他感到全身剧痛,当高意来到他身边时,发现元善见已经不醒人事,全身抽搐,七窍流出黑血,明显是中毒了。
高意急忙派人去请郎中,可是郎中还没有来到,元善见就已经气绝身亡了,享年二十八岁。高意无力坐在地上,她知道这是哥哥高洋做的,哥哥夺了他的皇位,还不放心,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至亲大哥,高意欲哭无泪,呆呆地看着元善见尸体发愣。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丈夫已经离开人世了,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有责任要为他办好丧礼,送他最后一程。
她于是抱着元善见平放在床上,仔细地替他擦拭干净身体各处,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替他梳好头发,一切都收拾整齐后,到了第二天天亮后,就派人入宫向自己的母亲皇太后娄昭君报丧。
娄昭君听闻消息后大吃一惊,她记起当初高洋禅代篡位时,再三和他说过要保全元善见的性命。
为何过了数年便又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娄昭君想着女儿,替她心里难过,元善见死了,意味着女儿高意成为寡妇。他们两夫妻一向和睦相处,何苦要让他们天人相隔呢?
娄昭君强打起精神,吩咐人前往太原长公主的住处,协助她处理丧事,又吩咐人通知元氏的族人,对外称是元善见突发疾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