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秦国北方郡首府,旭日映照积雪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城外大队人马等着进城,城门被缓缓拉开。
十余士卒持枪跨刀从门内行出,牛皮鞭子挥舞驱赶门前之人后退。两排拒马左右摆放,左留车行右留人行。
“开关放行,车马分走,拒查者杀,逃者杀。税官就位。”一个大嗓门的士卒站在拒马前面大声喊。
大秦法度森严,统一货币分上中下三币。下币半两天圆地方铜钱,中币为伍扁长银钱,上币为镒马蹄状金宝。百半两一伍,百伍一镒。民间称一铜一银一金。
“步行进城一人两铜,一车3三铜,一马三铜。乡民出示腰牌,远客出示身纸。”税官身边一士卒时不时喊一声。
进城队伍不慢,叮叮当当的铜钱落入钱钱箱。
队伍缓缓前行,一少年颈肩挂着布带,推着一沉重独轮车,上面是一些打铁的家伙式,一套粗布被褥,一条磨没了毛的皮褥子,一些简单的锅碗,一条齐眉短棍,腰间一红皮葫芦。
“腰牌。”
“大人,我从许州来,这是通关文书。”
“巫潼,许州金城巫家镇铁匠。到定城做什么?”
“家叔在西城烟明街石炭胡同里面有个铁匠铺。年岁大了打不动了,我来接职。”
“什么明烟街石炭胡同,那是瞎说,柒街玖弄,就职铁匠吗?进去吧,五铜。”
少年巫潼放进箱里五铜,接过文书放进怀里。推着独轮车前往明烟街。
“巫潼是吗?”
“是。”巫潼站在铁匠铺里。面前是军械官员。
“嗯。这是你打的?”官员打开布包,露出一柄直刃环首刀。
“是的大人。这刀是七日前上交的。”
“没想到小小年纪会有此手艺,今日送来生铁十斤,打造一柄五斤长刀没问题吧。”
“大人,十斤生铁最多只能出三斤十火,五斤长刀只能夹铁法铸造,可也不够,最多出四斤长刀。刃十火,背身三火。”
“如此可斩铁剑否?”
“可。”
“几日可出?”
“生火锻打,一人十日可成,装具时候不够。如百炼一年方成。”
“嗯,先打一把看看,如果手艺的确好,那你的匠役等级就要变了。”
“感谢大人。”
为何来秦国?巫潼只是喜欢这个名号。其他的哪里都一样,铁匠是要服匠役的。等级不同工作不同而已,平常打打民间菜刀剪子车轴等等,只要完成匠役就是自由身。
叮叮当当打铁,巫潼还没有彻底收拾完后院的居所,不得不每日打铁完成军部的任务。
半天打铁,下午收拾破烂后院。院子匠役都是一个老铁匠的,人到了老铁匠也没了。老铁匠也是巫家镇人士,曾娶一妻,因是匠籍,和离子脱籍。一直供着母子生活,天不遂人愿,看着成才的儿子却被盗贼取了性命。
老铁匠再无希望,一日不如一日神恍惚身枯槁,没等巫潼过来接任,撒手人寰了。
铁匠铺是前铺后院的格局,老铁匠一辈子为了孩子拼搏,撒手后也就留下破烂铁匠铺和后面黄泥茅草屋。大冬天的让巫潼很是难受,冬天盖房子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茅草屋里加盖了一个小小的木屋,晚上去洞天里睡觉,同时继续收拾太虚幻境园林的房舍。
有时候巫潼都吐槽,一共没有几个妖,却弄了三百多间房舍亭台,所有材料还都是后天珍贵材料打造。看手艺应该是修士之手出品,
古仙树上房舍殿堂看似古朴,却也是先天材料打造。不过巫潼真的打算拆了自己重建了,浪费材料不说,住在树上真不习惯。
一条灵溪流入园林,在园林里曲曲弯弯流入几个水池,再流出归入灵河。园林里溪水池底已经用玉石铺设,上面再铺了一层宝石,这玩意他有很多,也不可能大把卖出去,索性铺在灵溪池底。
这一铺才知道自己有多穷,竟然一颗没剩才勉勉强强铺上一层。那种一挖一把的情况暂时完不成了,好在有很多普通高品质玉石,全部扔进溪水池底,看着也像是那么回事了。
因为妖界收获颇丰,很多普通材料如今也就是留下一点家具作为念想,其他的也就收拾收拾毁掉了。空出大量空间,又挑选认为有用的存上。一根合适的木头取出,一截准备制弓,一截削制一根长棍。一团树干经过炮制变得笔直,可以裁成四十一根箭杆。箭头回头炼制,杀了那么多妖界锦鸡羽毛有很多,丝线更是多到不想看,一部分已经让零织成布匹。辛金蚕虫的筋编制缠绕了两根弓弦。
棍棒最好削制,两头刻槽镶了两个自己炼制的重力环。棍上刻花纹,关键地方用戊土之金镶嵌,其他地方镶嵌的细细金丝。
一根武道棍算是花了一点精力,长弓倒是使用了修士的手段进行炼制,更加强力追加力量增加速度,箭矢增加御风,穿透,平衡。
两个实验武器没花多少时间,十天到期军部来人带走了长刀,下午便送来了百斤生铁,要他打造一柄七斤六两的百火长刀。只给了三月时间,如果完成并检测合格,明年的匠役可能就是一柄长刀或者一柄长剑。虽无工钱,却是可以在铁匠招牌上挂上金色刀剑图形,匠师一城都不一定有两个。
至于修士的低级武器他这种工匠虽然也可以打造,千斤生铁出十斤玄铁,耗费不起。玄铁还是修士使用最低等的金属。
随着赶工,铁匠铺里就没有停炉,一火十火百火,百斤生铁硬生生变成了三斤五十火,四斤六两百火铁。夹钢打造完成,经过细细的打磨抛光,一柄长刀在灯下闪着寒光。
“巫潼,从今天起,你可以挂上金字招牌了。给你千斤生铁三年时间打造一柄玄铁剑,不得低于七斤长四尺两寸。如果成功,你就可以脱了匠籍成为城中有品匠师。那个时候就不会有匠役随身了。”军部官员笑眯眯的。
有品匠师是有很高地位的,虽然不是什么官员,却是有个自由的身份。再不用因为完不成任务受罚。当然也是有约束的,比如生是秦国人,死也是秦国鬼。城主之上有命令时也得尽力去完成。
玄铁而已,扔进炼炉百斤出三斤,千斤出三十斤,可以剩下不少生铁留做民用。巫潼的原则就是坚决不从自己手里出东西给他人。
已经开春,巫潼开始准备盖新房。前店后院虽然不错,破的一塌糊涂。
一条街都是匠人,大多都是住在后院。一代两代的都是比较好的房舍,巫潼可以住洞天,多少还是不方便。这开春了,也就要准备一下修缮房舍。
找了不到两条街的匠人,来到铺子。
“你这铺子不中了。要塌了都。这院子小哥如何过的冬天?”匠人看看四周,开始量尺。
“小哥,铺子重建不?”年老匠人粗糙双手把弄着折尺。
“建,不知我这居住院子如何弄?”
“铁匠铺都差不多,前面铺子还是这样,炉子可以拆了重新搭建一个。后面隔道墙开个门。院子没什么新样。都是一库一厢一正,院子小哥是要菜园还是硬地?”
“菜园吧,喜欢吃什么自己种点。”巫潼没什么需要的,工作不累,有自己的家,女人有双书界,如今桑树树根探入书界,自己可以随进随出了。两界流速不同,小千一日,书界一月。如今他已经再次入主贾家,有点重复大脸宝的荒唐岁月。
额滴都是额滴。
暂时住在铺子里,
后院已经开工进行房屋建设,也没有什么,后院就那么大三间不大的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库房。靠近厢房一块小菜地,喝水有人送,贡桶有人收了刷干净。巫潼没打算打井,除非深井井壁密封,否则还是算了,几百年的城市,井水并不干净。等着金字招牌下来,买了庄子搬到城外就好了。
房舍很快,不到初秋就已经全部完成。整条街都是匠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络感情的邻居。大家都在忙,忙着做生意,忙着提升手艺,拿到匠师有品,就可以脱了匠籍。
搬进新房,巫潼算是有了好一些的住处。敲打声不断,炉火常年冒着黑烟。因为金字招牌,一些高价值的活计也找了上来。街上唯二的金字招牌,还是很有排面的。
“巫匠师,您看一下这柄刀。”这是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抱了一个长盒子。
“您好,放在桌上打开看看。”巫潼停下手里的活,把工件扔进火炉里。
桌上的盒子打开,一柄最少五十火的长刀出现眼前,刀尖后四寸的地方断裂。
“您是想修复还是回炉?”
“匠师看?”
“回炉吧,修复了还是会断,加一火添点五十火的料子。不会出现轻了重了的。”
“不知需工几日?”
“很急?”
“很急。”
“这样啊,那就前端回炉,三日可取。”
“好,麻烦匠师了,这是礼金与报酬。”
“后天这个时候来取,保证重量重心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