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冯家人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周凡完全能听明白，所以他才伤心流眼泪。
“所以，我妈妈是因为我，才不能回来，才会嫁给爸爸吃苦吗？”
这孩子真聪明！
可是如此通透的孩子就会钻牛角尖。
沈月月叹了一口气。
把另一只手搭在男孩瘦削的肩头。
“不能这么想，你的出生不取决于你自己！
你妈妈选择留下你，是因为你跟他们有缘。
你妈妈嫁给你爸爸虽然日子苦了点，但你爸爸护着你妈妈。
在我看来，你妈妈生活的远比这边的大嫂更惬意！”
周凡抹了把眼泪。
二嫂口中的大嫂杜娟，他私下听姥说过。
“多好一个人偏嫁了老大个死烂不堪的玩意儿！
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没早没晚的干活，男人不心疼，还处处找事！
但凡心气高的都要离婚！”
做比较，周凡知道妈妈除了要忍受贫穷，和爸爸却很和睦。
但凡家里的重活，爸爸从来不让妈妈动手。
沈月月又说道：“小凡，还有一个选择，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周凡已经在做心理建设，他不知道面对流言蜚语，自己会不会受影响。
待听到沈月月说还有一个选择时，周凡下意识点头。
“你可以选择上私立学校，那边都是封闭式管理，同学一般比较杂，老师管理也很严格。
就是可能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
你要学会自立，自己打饭洗衣服，和同学住集体宿舍。
早上会早早起床出操跑步。
肯定比在家里上学要辛苦。”
周凡说：“我不怕辛苦！”
那就是他偏向于上私立学校。
沈月月需要把将来要面临的问题都说清楚。
“还有一点就是，那边学生家里条件都会好一些，听说有不少同学会有攀比心理。
你如今家里条件就是这样，到那里是不是能够管住自己，不要随波逐流一味去追求物质生活，这些全靠自己。”
周凡沉默片刻，肯定的点头。
比起被人用异样眼神看待，背地里被人说闲话，他更愿意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踏踏实实学习！
不过，周凡最担心另一点。
“二嫂，私立学校会不会很贵？”
贵是肯定的。
冯江东已经问过市里一家私立学校，一年学费要六千块！
加上生活费，每年消费要八千到一万！
这个费用对于冯大云两口子，绝对是天文数字。
不过，沈月月暂时不准备给孩子太大负担。
她捡起周凡的雨伞递过去。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工厂那边，还在滴滴当当做些收尾的工作。
沈月月站大门口看了一眼，给周凡指了指。
“那个房间是给你爸爸准备的，他以后要在厂子里扎根守着。
所以，你妈妈也会住在那里，房间挺大，再买几样家具，那里暂时就是你们的家。
当然，这边人多，你要学习就先跟着你姥住。”
周凡点了点头。
“二嫂，学费很贵吗？”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沈月月莞尔一笑：“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我说过啥话，你要记清楚，干你这个年龄应该干的事，知道吗？”
然后，沈月月指了指远处的热闹。
几个小孩在泥坑里玩，弄得一身一脸全是泥巴。
有个大人出来，手里拿着擀面杖，没舍得打孩子，竟然在砸树吓唬人。
周凡不自觉就笑了。
沈月月问他：“高兴吧，你也可以去玩。”
周凡摇头，他身上衣服是新的，舍不得！
沈月月不勉强他：“等你长大，回忆起来，竟不曾有过这样放肆的童年时光，多可惜！
所以，等你去上学，一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做你这个小屁孩该做的事情就好！”
周凡低头看雨鞋上落下的雨滴。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如此洒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去享受爸爸妈妈拼命挣钱，给他创造的一切吗？
见周凡还在纠结这个学费的问题。
沈月月只好妥协，换了另一种方式去跟他解释。
“这么跟你说吧，你入学便上四年级，如果成绩优秀，只需要上三年。
每年都会有好的中学免费招收成绩优秀的学生。
你如果能成为其中一员，并且一直成绩优异，那初中到高中的学费都会减免。
也就是以后上学是不是花钱全取决于你的成绩。
然后你再考个好大学，就会有奖学金，这些都是给成绩优秀的学生准备的。
你有信心拿到吗？”
“有！有！我有的！”周凡回答的无比坚定。
沈月月笑了笑：“那我相信你！”
周凡又发愁的皱起眉头。
“不是还有这三年吗？”
沈月月觉得小屁孩真是难缠！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苦口婆心。
“这三年你二哥愿意资助你上学，学费会给你记着，等你以后大学毕业工作了再还！”
周凡咬了咬牙，虽然借钱很伤自尊心。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一定会还你和二哥的钱，还会算利息的！”
事实证明，未来的周凡人生堪比开挂，年纪轻轻便成了国内着名的外科一把刀！
滴......滴滴......
身后有按喇叭的声音传来。
沈月月一回头，见是冯建国开着车回来，后座坐着蔫巴巴的陈心心。
冯建国脸上跟开了花似的。
“二嫂，捎你们一段路吧？”
沈月月看着冯老三有些碍眼，冷冷的说。
“不用，马上到家，几步路，脚上有泥。”
说完，她就招呼周凡往前走。
周凡对坐小汽车有点渴望，心里发痒，可听二嫂说的有道理。
脚上有泥，会踩脏汽车的。
看着沈月月透着淡漠的后背，冯建国有点丈二和尚。
他问陈心心。
“媳妇，我没说错话吧？
二嫂这态度不对呀？”
陈心心早看出来了，也猜到一点。
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还不小心闹出人命，娘家人心里不舒服呗！
不过，陈心心心里舒服。
“你一会儿回去，当着二嫂的面别太得意！”陈心心警告。
冯建国挠了挠头：“为啥媳妇？我要当爸爸了，不能得意？
再说这是大喜事，家里人应该高兴才对呀？”
陈心心跟这被即将当爹冲昏头脑的二愣子解释不清，反正她提醒过了。
不听，后果自负！
冯建国突然一拍脑门。
“媳妇，我好像明白了！
是不是二嫂没怀上听到你怀孕会嫉妒？”
陈心心......随你想！
反正，你离死不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