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月回到家,啪嗒把雨伞合上,往南棚铁丝上一挂,哒哒哒就回了北屋。
进了自己屋,咣当把门关了起来。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缝棉衣服。
听到动静,从西屋走出来。
看着一脸莫名的周凡。
“她咋了?”
无缘无故给谁甩脸子呢?
还有。
“你咋了,眼睛都哭肿了?”
周凡摇了摇头。
“姥,我跟二嫂没矛盾。”
他不是因为二嫂而哭,二嫂莫名发脾气也不是因为他~~吧?
话音刚落,陈心心被“搀扶”着进来。
老太太一看。
腿脚也没啥事呀,老三孙媳妇跟软脚虾似的啥意思?
她又朝北屋看了看。
咋俩人,三人都不正常?
冯建国把媳妇搀扶到房间里休息,然后笑嘻嘻出来。
“奶!你又要当太奶了!”
老太太被这话打了个猝不及防,才消化掉冯建国的话。
把老花镜一摘,老太太肉眼可见的乐开了花!
拍着巴掌道了声:“好!
你结婚几个月,也该有动静了!
你媳妇咋样?
有没有哪难受?
想不想吃啥?
……”
老太太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回答她的是换了衣服,掀帘而出的陈心心。
“奶,我那都挺好,就是总瞌睡。”
毕竟小媳妇,说这话时,脸上还会有不自然的红晕。
“瞌睡正常!怀了多长时间?”
“五周。”
老太太轻拍陈心心的肩膀。
“都这长时间,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以后可不能马大哈!”
陈心心噘嘴:“我又没经验!”
老太太眯着眼,看这孙媳妇哪哪都顺眼。
然后她又想起沈月月刚才的表现。
“你二嫂知道了?”
陈心心:“知道的,还是她让我去医院查查呢!”
老太太有些犯迷糊:“那不应该呀!”
“不应该啥?
奶,我姐呢,刚见她进来了呀!”
老太太脸色带上不自然。
心里也有冯建国同样的猜测。
此时,北屋门咣当又打开。
沈月月端着一个塑料脸盆从里面出来。
她换了一身软布料的运动衣。
奶奶灰的颜色。
加上她发白的小脸,紧抿的粉唇看着挺高冷,不宜接近。
陈心心捏着手指头走过去。
沈月月走到水龙头处接水洗衣服。
陈心心拿了个板凳坐到她身边。
水盆里有两件衣服,一条深色牛仔裤,一条淡紫色纯棉内裤。
一滴红色就挺醒目。
自来水管的水挺凉,陈心心指挥冯建国去把暖壶拿过来。
“别用凉水!”
沈月月把内裤塞到牛仔裤底下,等冯建国把暖壶拿来,又离开,她才拿起来慢慢搓洗。
“你懂的挺多,知道自己多大不?”
陈心心缩了缩脖子。
“二十呀!”底气挺不足。
沈月月压了压鸦羽般的睫毛,眉头微皱。
“我们那个年代,除非叛逆期不懂事,谁才二十就当妈妈?
小小年纪,自己还是孩子先不说,村里条件就这样,你不怕前期营养不良,怀孕生孩子都很危险?”
陈心心一时无语,低头抠手指。
以前在陈家,这具身体被剥削压榨的很不成样子,也就一两个月才有所改善。
况且她才二十,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嫁了过来。
老冯家条件好不好的,冯婆子就是个抠逼。
天天玉米面饼子,玉米粥吃着,最有营养的就是偶尔吃个鸡蛋,一周吃一次肉馅饺子。
直到她姐搬出来,生活才有滋有味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她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也难怪,她姐会这么说。
沈月月继续低头搓洗衣服,声音稍稍和缓下来。
“当初给你......计生用品,就是不想让你这么早要孩子。
我不直接说,你就不能自己领会?”
这种话,沈月月也没法开口呀!
陈心心......
“我以为你是买多了,用不完呢!”
分明就是一大箱子,得用到啥时候?
沈月月......
这能怨她?
不是,话题咋就跑偏了!
沈月月又拿清水洗了一遍衣服,站起身把牛仔裤晾到北屋屋檐下,内裤则拿到屋里晾着。
她进了屋,陈心心并没有跟进来。
时间还早,才三点多钟。
闲着没事,沈月月拿出账本开始计算这段时间的收入。
方总又从这边要了三批货,一次比一次数量大。
总体算下来,夏季的衣服能达到四万身。
秋季的运动套装刚定了三万身,等过了秋收,她准备到厂子里做。
按照一身衣服净赚15元来算,沈月月小金库已经有了八九十万。
这个数字对于如今农村人,简直不能想象。
沈月月却觉得远远不够。
既然长着能预知未来的脑子,就不能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所以,过段时间,她准备到市里看看。
走出去才能有更多的机遇嘛!
正一面算账一面想事情时,门帘被撩开。
冯江东走进来。
他今天去了乡里,出门时穿着一件黑色夹克。
如今衣服上面带着密密麻麻的雨珠。
沈月月赶紧起身给他递过去一块毛巾。
“快擦擦!别着凉。”
冯江东接过毛巾没擦,而是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到沙发上。
身上只穿一件烟灰色纯棉质地的衬衣。
衬衣是沈月月做的,各种颜色做了一身,足够他换着穿。
冯江东却独爱这个颜色。
说实话,这个颜色更衬他皮肤,整个人显得沉稳不少。
沈月月观察男人姣好样貌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他铁青的脸。
还挺唬人!
沈月月歪了歪头:“我惹你了?”
一回来就给摆脸色!
然后沈月月又猜测:“心心查出怀孕了。”
冯江东愣了几秒,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声,脸色明显变好。
沈月月露出惊讶的眼神:“你不知道呀?”
按照冯建国那花孔雀的个性,见了他二哥不得宣扬一番。
冯江东朝窗外看了一眼。
“我又没见他们面,咋会知道?”
沈月月就很猜不透:“那你黑着脸干啥?
谁欠你钱了?”
冯江东拿毛巾擦了擦脸。
才说:“我看到下雨就往回赶,不就是几亩地的玉米,就是被水淹了,才值几个,你这几天身上不舒服,瞎折腾啥?”
下雨时,冯江东就在乡里。
老袁想把大社分解到周边每个村里。
正跟几个股东商量事。
冯江东便是其中一个。
下雨时,他们事情还没说完。
有人就说起家里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