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呐!别闹了,你这样像挨打了吗?”陈厂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再把事情扩大化。
现在应该做的是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对他个人而言造成的伤害和影响小。
再说你在这睁眼说瞎话不依不饶的,不但得不到啥好处还有可能被人家反咬一口。
赶紧的跟人认错,别让人继续追究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这口气事后再做计较,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知道吗?
一直挺稳重的一个人,咋遇上事儿就犯糊涂?形势对你不利啊同志。
林树仁是陈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是他的自己人。
接收到领导的眼神,林树仁冷静了许多。
现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发现被个丫头片子一路算计了,就连梳个头发都在她算计之内。
所以她只把自己摔倒在地而不是拳打脚踢,都是为了现在他的百口莫辩。因为他所说的没有证据。
要不是他在现场看见她没人指导她这么干,他都怀疑她背后有人指点了,这特么什么孩子?心眼子多到密密麻麻。
才多大的人?比他闺女还小呢,就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好,好好,咱们来日方长。
目前的确再追究下去对自己不利,他闭了闭眼,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然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他把脸上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朝云渺渺鞠躬,“云渺渺同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云渺渺,“……”这就完了?
不得不说,林副厂长是个狠人,说认错就认错,而且态度诚恳。但真的诚恳吗?不见得。
再说,看厂里的态度这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可不行,绝不准他们和稀泥。
云渺渺,“错哪了?”
众人,“……”人家都认错了咋还不依不饶呢?
就觉得这姑娘有点儿咄咄逼人了。
云渺渺,“抱歉,我不是非要抓住不放 。
而是我们组织倡导的就是实事求是的精神,他这么道歉就让人觉得很空洞。好像随便说说就行。
但具体的问题错在哪里,犯错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看林副厂长和曲平同志这迷茫的样子就是没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那这样的道歉要来何用?真的有诚意吗?
好吧!我来说说你们错在哪里。
曲平同志,你错在在其位不谋其政,在那么重要的工作岗位上消极怠工。
正事儿不干还干私活,你是真把厂当家了。
还有你对同志的态度,就像过去资本家大小姐对待家里的下人,张嘴就骂。是谁给你的底气?谁给你的权利和胆量?你仗着谁的势?
口口声声你姑父怎么怎么样,你姑父怎么怎么样,感情你仗着你姑父就可以像螃蟹一样在厂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厂里的职工是国家的职工,是为国家做贡献的,而不是为你们林家当牛做马让你们看不起的,她们不是你们林家的下人。
都解放多少年了,还做着旧社会的梦呢?
让我来告诉你,解放了,人人平等了,你不比那些在一线的工作者高贵,你应该为你的行为和态度感到羞耻和惭愧。
还有林副厂长,你纵容你们家的亲戚欺负厂里的同志你有阻止过吗?你劝导过吗?
如果你阻止过的话,她就不会这么嚣张,也不会在厂里横行这么长时间。
而且你看看你今天的行为,闯进广播室就颐指气使居高临下,指责我们工会的三个人和我,说我们欺负曲平了,你在场吗?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哦!对了,好在当时喇叭忘关了,曲平骂我们的时候,全厂都听见了。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你还在肆意偏袒,你这是什么行为?
同志啊!任人唯亲要不得啊!利用职权迫害同志就更要不得了,那就不是犯错,而是犯罪了。
就拿她这个业务水平来说,咳咳,大家也都明白的。我就不再重新表述了。
就这样的业务水平,咱们单位没有这样的人吗?有,但为什么就曲平上了呢?
因为她有一个好姑父,别人没有。说好的人人平等呢?说好的公平公正呢,在哪里?”
妈呀!天呐!祖宗啊!求你别说了。
这一顿批评砸下来,把林副厂长和曲平砸的体无完肤。
讲真,他们无法辩驳。
说啥?说曲平态度好吗?喇叭已经播出去了。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
说她业务水平好吗?那更是睁眼说瞎话,并且有云渺渺珠玉在前作为对比,那就更不是一个量级的。
就因为人家普通话说的好,所以她就恼羞成怒了,这什么人品啊?
不因为人家的优秀来提高自己,反而因为人家的优秀而嫉妒。
一个人不是对手姑父也上了,这是何等的卧槽。
还有说林副厂长说错了吗?没有,他妻侄女确实是靠他的关系上来的,确实是任人唯亲。也确实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屁股坐在他自己家亲戚那边,批评和冤枉厂办的几个同志,毕竟批评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们都听见了,那是真不讲理呀!
领导的派头拿捏的足足的,直接就让人家云渺渺同志下岗回家,谁给你的权利?
不要说你是个副厂长,就是厂长也不能这么干,何况你还是一个抓安全的副厂长,又不是管生产的,是不是手伸的太长了?
所以,人家云渺渺同志提出的‘哪错了?’,人家提错了吗?真的咄咄逼人吗?现在看,没有。人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辩驳。
云渺渺身姿笔挺,一脸的浩然正气,完全没有在广播室那泼皮模样儿,厂办三人组眼睛亮晶晶,妈呀!孩子太出息了。
看来不用她们出来作证,不用她们出手,孩子一人就搞定了。
而且人家批评这两个人的时候,同时也是说给在场的领导听。
暗示工作岗位不公平,暗箱操作,没有真正做到人人平等,打脸,太打脸了。
其实这样做是很得罪领导的,但云渺渺她怕吗?她怕过谁?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刚才都觉得云渺渺有点儿没完没了的人也沉默了。
书记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
云渺渺扣的帽子太多了,而且句句都在要害,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他们都得被拖下水。
这是什么时候?运动最激烈的时候,但凡一个不注意那都得卷铺盖卷儿农场待着去。
曲平不服气,她豪横怎么了?她有资本有底气豪横,有本事你也豪横啊?谁让你妈不是副厂长?这是妒人有笑人无吗?对,就是妒忌她。
政治觉悟不敏感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工作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终于,书记不敲桌子了,“确实,几句轻飘飘的道歉,跟本没有让两位同志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曲平同志,你得身体力行的求得云渺渺同志的原谅,不然就只能开除了,这是给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不是你得罪她被处分,而是你进厂以来的表现,到目前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你好自为之吧!
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是广播员了,在场的干部举手表决,同意罢免的举手。”
曲平眼见大家齐刷刷举手她慌了,咋就罢免了呢?她不过就是跟人吵个架而已。
林树仁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他也摊不上今天这事儿,还被危险的扣了那么多的帽子。
今天算是碰上硬茬子了,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