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和厂长也没想出来啥好名儿,妇联的王主任众目睽睽之下还带着人走了。
“拉倒,反正是暂时的。就,就先用着。”胡书记背着手摇着头走了。
“哎!哎!书记,组织会议那事儿?”钱大光小跑着追了上去。
领导都撤了,肖雅琴看着她闺女一言难尽,“你,你咋想挂这,这牌子的……”
云渺渺一脸的坦然,“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你看,领导都不请自来了。你跟他反映情况他理你吗?
马上妇联就会哭着喊着让咱们把活儿还给她们。”
真的假的?
“云干事,你啥时候开始办公?”一号老太太等不及了。
云渺渺,“咳咳,马上,那我这就开始了。”
回到办公室坐好,拿起桌子上的茶缸子倒一缸子水再坐下。
她朝东墙边儿扫视了一下,一溜的长条凳子已经坐满了人。
也不知道一个厂就这些人,哪来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出屁来了,没事就往他们厂里跑。
“一号。”云渺渺开始叫号。
一号老太太赶快坐到云渺渺桌子对面。
云渺渺,“老同志,您有啥问题?”
老太太,“我,我要解决个人问题。”
云渺渺来了兴趣,“嘶,您有六十多了吧?想再来一段夕阳红?嘿嘿,开第二春?”
老太太,“哎哟喂,都多大岁数了,我还第二春。
是我闺女,三十七了,砸手里了,咋整?我也求了不少人给介绍,都没成。”
其实是没人愿意给介绍。
云渺渺挑眉,“那她是,咋砸手里的?”
老太太拍大腿,“云干事,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闺女长得好看呐!成好看了,不比你差。”
云渺渺摸摸脸,“她都长成我这样了,还嫁不出去?”
老太太,“我们要求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儿,就耽误到现在。
咱就说,现在的人多现实啊!娶个媳妇儿连个彩礼都舍不得拿,那能娶到媳妇儿吗?”
云渺渺,“那你都问人要啥了,导致人家把你闺女当成洪水猛兽?”
老太太尬笑,“也没要啥,就是七十二条腿儿,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收音机。外加四季衣裳和两套被褥再加二百块钱。
这多么?咱就说,我闺女那么好看不值这些彩礼?”
云渺渺点点头,“值。都长我这么好看了要的真不多。”
“哎!终于遇上一个通情达理的了。
嘿嘿嘿,云干事,你看,我闺女这样的你能不能给找个合适的。”
云渺渺,“大娘啊!不瞒你说,你这闺女啊真砸手上了。
三十好几,都跟我妈岁数差不多了,你这不是留来留去留臭了吗?
不是我扎你心,知道啥叫折旧吗?”
老太太迷茫的摇摇头。
“就是一件东西放时间长了又老又旧,已经不值钱了。
谁愿意花那么多钱买回一个旧的快不能用的东西呀!
大娘你现实点儿,咱少要点儿,趁着她现在还能抓住青春的尾巴,赶快把她打发了。
年纪再大点儿,连儿女都生不出来了,那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
你指望我们厂办找对象不现实,说老实话,有这么好的对象,我们自己都留下了还能给你?
我给你指一地儿。”
老太太伸着脖子,“哪?”
云渺渺,“居委会呀!去找你那一片儿的居委会,死活让他们给你介绍,不给介绍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特别是那主任,千万别放过他,走哪儿你跟哪儿,他上厕所你堵门,他回家你跟着去吃饭,保证给你解决了。
千万不要再来了啊!再来就是耽误你闺女的宝贵时间。
我是无所谓呀,年轻,有的是时间。
但是你闺女的青春是耽误一天少一天。时间不等人呐!
下一个。”
老太太还不愿意走,但云干事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她也是着相了,就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解决啥问题?
厂办那几个女人又不管了,原还指望着厂办那几个女人能给她闺女介绍个好对象呢?结果现在这事儿都归一个小丫头片子管了。
老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第二个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鼻青脸肿的,嘴角的一大块淤青尤为显眼,她红着眼眶,“我,我男人是咱纺织厂的,我就想请你们管管他,叫他以后别打我就行。”
云渺渺靠在椅子上打量她,“他经常打你?”
女人弱弱的点头,眼里灰蒙蒙的没有光彩。
“天天都打,还是偶尔打?”
“他,他平时也打,但喝酒了打的更厉害。”
“你男人喜欢喝酒?”
“是,天天都喝。我怕他身子喝坏了,我劝他少喝点,他就打我。可我也是为了他好啊!
你看看我这脸,这是昨天晚上给我打的,我身上还有别的伤。”
云渺渺,“那以前你找过妇联调解过吗?她们怎么调节的?”
女人,“调节好几年了,没有啥结果,她们也劝我男人,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以后不要打媳妇儿,但是没有用。
我还寻思着妇联没有用,那我就来找厂办,我希望厂办能给我做主。”
云渺渺,“行了,你的大致症状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就是你长期被家暴,然后你无法反抗,想让别人参与,劝你男人不打你。
但是我实话告诉你,这是做梦,男人打老婆是成惯性的,有一次就有两次就有十次。
从他第一次对你动手的时候你没有反抗,也没有跟他提出离婚,所以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反正在他看来打也打不走,每次打完了又不能把他怎么样,那就打呗!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你会被他打死。”
女人一个哆嗦,“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工作,得靠他吃饭,我要是离婚了,我跟孩子可怎么办?
呜呜呜,我想过离婚的,想过的。可我没办法,我娘家不支持我,孩子又离不开我,呜呜呜,我死都死不起。”
女人一改刚才的少言寡语,像倒垃圾一样把自己的难处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自从厂办接了妇联的活之后,她基本上几天就来一回。
被她男人发现了回去还打她,可是她没有别的希望,只能寄希望于厂里的组织了。
云渺渺,“哭什么哭?哭就能解决问题吗?还是哭就显得你可怜?别人就会心软。
你又不想离,还想跟他过,然后还想他不打你,那你自己争气啊!
比如,等他喝多睡着了,你把他绑起来,用鞋底子使劲儿抽他。
抽几回就老实了,也给他看一下你心黑手辣的那一面 。
再不行,他打完了你,你把一身伤带到派出所去,让派出所把他抓起来。
这就是我给你的两个解决办法。”
女人都不会哭了,她,她打她男人?还告他?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事儿。妇联的人也不敢这么说啊!
“你们组织就不能……”
“不能,组织管天管地还能管你们两口子拉屎放屁?
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有今天有一半是你自找的,第一次他朝你动手的时候,你就应该找机会使劲抽他一顿。
我跟你说,两种方法你都试试,他喝多了,你就把他捆起来使劲抽他一顿。
他要是酒醒了找你算账,他打你你就带着一身伤上派出所告他,吓不死他。
你得懂得怎么拿捏他,告状有屁用啊!我们又不能替你过日子。
你就照我这个方子抓药,绝对没错。
下一个。”
女人,“……”这都啥馊主意呀,以后她再也不来了,听她的话还不得离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