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的时候,虽然大环境还是那样,但是很多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干校的人陆续离开,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单位,毕竟国家发展需要人才,某种程度上还离不开这些人。专家队伍里也有人恢复了工作。
73年底,岳齐逊和陈凤声夫妻俩同时接到了恢复工作的通知。
他们很高兴,很激动,因为这意味着曙光的到来,意味着总有一天,秩序会重新恢复。
不过,高兴和激动之后,又有点伤感。因为他们要离开柳树屯了。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安宁、充实的时光,对他们的内核塑造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在经过了前些年的磨难之后,他们没有被打倒,反而变得更加自信、更加有激情和干劲,都是因为柳树屯和桃园公社。
说实话,有点舍不得走。
但是不走不行。他们回到京城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岳齐逊要回到学校,为恢复正常的大学教育做努力,也要争取培养出更多的好学生。
陈凤声回到农业部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临走的时候,陈凤声问岳铮:“你和小严真的不打算结婚啊?你俩现在也够晚婚年龄了啊。”
岳铮笑道:“着啥急啊?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每天一起工作,一起讨论问题,一起为国家做研究,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陈凤声:“……”
结了婚可以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可以过夫妻生活,不结婚就只能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一起种地的关系,这能没区别?
讲真,此时此刻,陈凤声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岳铮和严东生根本没有情义,俩人就是一起做研究的单纯的同事关系。
那她就不管了。
反正岳铮每天过得开心又充实,结不结婚也并不是那么要紧。
☆
年底,李知新回家探亲。
李家人看到他的新形象,都惊呆了。李东山当场就拿出了刀子,要把他胡子给刮了。
“别刮啊,我留的不是胡子,而是我的保护伞。”
李东山:“……啥?你再说一遍?”
李知新就把自己被人看上的事讲了一下。
他的亲妈高翎同志说道:“你直接拒绝不就行了?用得着整这套?”
“用得着,这样我比较省事,我都不用和她打交道,就把问题解决了。而且,还避免了被其他女同志看上的可能性。我跟你们讲,这是回家,我还稍微改善了一下我的个人形象,在那儿的时候,我看起来更惨。”
高翎同志十分不屑:“你未免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竟然还担心会有别的女同志看上你?”
李知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同样回家探亲的李知新的大哥李万钧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部分人都是正常的,但也有不正常的,我们军区就有一个。有个文工团的姑娘喜欢上我一个战友,被我战友拒绝了。按理来说,事情到这儿就该结束了吧,并没有。
那姑娘恨不得天天出现,不是送这就是送那,没的送了就送关心送温暖,我战友苦不堪言,话都说绝了,这姑娘说什么‘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让我不喜欢你’,还说什么‘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有机会’。偏偏还有人跟着瞎起哄。我战友申请去边疆了。”
高翎:“……”
沉默了一会,她问道:“你战友是不是长得巨好看无比,人间少有的那种好看?”
李万钧点头:“这倒是真的,我那个战友,是我认识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李家老三李雍容感慨道:“祸水啊!好好的姑娘,被他勾搭的都神志不清了。”
李东山:“……”
李万钧:“……”
李知新:“……”
只有高翎哈哈大笑,看着家里三个男人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容容说的有什么问题?他就是个祸水啊。”
李万钧说:“我这个战友没做任何引人误会的事。”
高翎表示:“那历史上所谓的‘红颜祸水’们都干啥了?”
李万钧:“……王朝覆灭的责任不能强加在所谓的‘红颜祸水’身上,同样的,我的战友也没有错。”
高翎和李雍容当然知道这一点,事实上,她们的观点也和李万钧一样,只是在用反讽的方式表达一下对“双标”的不满。
李雍容疑惑道:“那你们领导不管吗?”
“管了,找那位女同志谈了话,让她注意影响。”
“然后呢?她不听?”
“她虚心接受,坚决不改。而且吧,你要说她做的事情犯了什么错,那也没有。男未婚女未嫁,她追求人,也不好说她错到哪儿了。这才是最折磨人的。这姑娘吧,还有一点点分寸,我战友被她逼急了,她就往后退一退,等我战友没事了,她再往前走两步……”
李东山:“她可真是把游击战十六字诀学到家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你的战友就束手无策,被她打败了?”
“那倒也不完全是,我战友心智还是坚定的。他要是想反击,也能反击,到底还是有点心软,不忍心毁了一个小姑娘。而且他申请调到边疆,也是为了更快升迁,那边机会多。”
高翎问他:“你的战友走了以后,那个姑娘还惦记他吗?”
李万钧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以形容,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道:“不惦记了,我战友走了以后,她立刻就正常了。”
李家人:“……”
李东山看了看李知新,说道:“算了,你这胡子还是给你留着吧。本来我和你妈也不想让你在那边找对象。”
李知新摆摆手:“找不了对象,那边的人都一门心思干工作。年轻人都不急着结婚。也就那么一个姑娘有点跟大家格格不入,年轻轻的就想着嫁人,偏偏还就看上我了。”
高翎看着李知新,疑惑道:“也不对啊,你又没有遇到过这种死缠烂打的事,你怎么就无师自通,自己开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