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霖目光一深，看着这位父皇亲自为他挑选的副使。
“你如何知道本太子的故人是司言？”
“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知道。”罗海与狄禹霖对视一眼，又低垂下头。
“你调查本太子？”
狄禹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露出一抹危险的气息。
“臣不敢。”罗海恭顺地跪在地上，“不瞒太子殿下所说，在我们出发之前，陛下曾嘱咐过臣，要臣决意阻止殿下去见司言。”
太子殿下对司言的关注太多了。
虽说一切都是和大宣与燕国有关的消息，可每一次，太子殿下都会过问司言。
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说，太子对这位大宣女将军太在意了。
他不过是稍作打听，便知道太子殿下和司言之间定有渊源。
狄禹霖眉头轻蹙，没有说话。
罗海不禁大着胆子开口：“陛下说，不想他最优秀的儿子折在一个女人手上。”
罗海当初听到皇帝这话，很是震惊。
他认为太子殿下聪明睿智，不可能折在一个女人手上。
如今才知道，陛下的眼光是何等敏锐。
如今燕国和胡虏之间的局势一触即发，太子殿下这时候去见司言。
一旦被司言抓住，北芒国大业毁于一旦。
“放心，本太子不会有事。”
狄禹霖说完，毅然驾马前往燕北。
若是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他不会冒然去见司言。
他太知道司言的危险了。
前世，她会那样毫不犹豫地把他派往中东，甚至没透露一句什么，也没质问过他什么，就做出了决定。
她或许爱他，却也绝情。
在真正的成为敌人之前，他很想知道，如果司言清楚所有的真相，会怎么样。
如果她知道当初他的那个阴谋，并不是他的阴谋，她会不会后悔？
罗海长叹口气，翻身上马追上狄禹霖。
“太子殿下，无论您做什么，臣永远追随于您。”
“好。”狄禹霖回头看了罗海一眼，高甩马鞭，“驾！”
马儿疾驰，驶向燕北。
燕国大军兵分三路，左路由燕王率领，两万人马经由北阳城，向西秘密进入漠北草原。
燕王身边，由博域带着一位向导，跟着一起进入漠北。
右路则由燕鹏率领两万人马，经由朔原城，从北边进入漠北。
中路则由司言带领一万人，行踪神秘，伺机从燕国西北方向，直入漠北。
特训营将士在漠北草原上散开，负责传送各类消息，并寻找北芒国支援胡虏的武器。
罗海和狄禹霖行至燕北边境，立即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气氛。
“殿下，似乎情况有些不对……”罗海目光四顾，只觉得和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
他们得到的消息，燕国是虚假派兵，燕北实际上并没有如此之多的大军。
可是如今，燕北城池俨然一副重兵把守，诱敌上钩的样子。
“的确不对。”
狄禹霖跳下战马，查看着地上被踏乱的草丛，“燕国军队，深入漠北草原了。”
“他们敢？”
罗海不禁瞪大了眼睛，燕国还从来没有深入过漠北草原。
漠北草原对燕国来说，是死亡之地，不但容易迷失方向，而且，草原之中还有黄沙大漠。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狄禹霖轻轻抬眸，看向远处：“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撒哈拉沙漠她都能穿过，更何况只是漠北草原上的一片沙漠。
每一个华夏军部最高统帅都是一个传奇，而阿言，是传奇中的传奇。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罗海眼里透着担忧，燕国如果征服了漠北草原，胡虏便不再是他们的威胁。
燕国的国土将扩大，实力将增强，日后抵抗北芒国的根基，会越来越深厚。
狄禹霖沉着开口：“传回消息，让漠北王庭的胡虏王立即集结兵马，四处寻找草原上的燕军，防止他们偷袭，与此同时，派出我们的特种人员，帮助他们探寻草原上的消息。”
“是。”罗海立即吩咐随行人员去办。
他回过头来，看着狄禹霖：“太子殿下，真是奇怪，我们一路上过来，并没有遇到任何燕军。”
“那就说明，他们走的不是常人所走之路。”
司言在进入漠北草原之前，一定对漠北草原的地形了如指掌。
“不是常人所走之路？”
“你忘了草原上的大漠？司言一定会穿越漠北草原上的沙漠，没有人会想到她走那条路线。”
罗海心里满是震惊。
他们现在向漠北王庭传回消息，都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这会儿，胡虏王应该正在集结草原上的大军，还没有出发。
忽然，脚下一片震动，两人抬眸看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阵阵。
“太子殿下，那是什么？”
罗海面色微变，燕北草原上怎么又出现了一支军队？
狄禹霖眯起眼睛，看向迎风飞扬的旌旗：“大宣的旗帜，来人是……司？莫非是司清山？”
不对！
不会是司清山。
司清山在大宣训练新兵，不会轻易前来。
大宣训练新兵，是为了将来对抗北芒国，不可能轻易放弃。
大宣皇帝也不会把这个任务转交给其他人。
莫非是？
是他吗？是司正轩吗？
狄禹霖正要派人去查这支悄无声息出现在燕北的大宣军队，手下探子忽然回报。
“禀太子殿下，大宣当朝太师，司徒司正轩，带领数万兵马前来燕北。”
狄禹霖眸底涌起一片黑色，这就是阿言当初不肯放弃司家，不肯跟他离开的原因？
司正轩，一个将爱国和爱女集于一身之人。
狄禹霖见过爱女儿的，可是没见过为了女儿，做到如此地步的。
“司言的父亲？”罗海惊疑道。
“正是他。”探子回禀。
罗海不禁感慨：“大宣司家，世代将门，当真是名不虚传。”
都以为司正轩是武艺不好，才做的文官，殊不知，那只是他的选择之一。
探子看向沉默之中的狄禹霖：“太子殿下，不如我们派出特种将士，前去抓了司正轩。”
狄禹霖摇了摇头：“别说司正轩和辛家对抗了一辈子安然无恙，就算我们当真抓到司正轩，得到的也会只是一具尸体。”
司正轩是真正的国士，绝不会屈服。
大宣当初如果没有司正轩，早就被北芒国彻底掌控了。
而大宣最可怕的，还不只是司正轩，还有那位同意司正轩出兵，对司言，乃至司家极为信任的大宣皇帝。
皇帝的权利是不容许人分享的，可身为大宣皇帝的祁子煜，竟然如此放心地把兵权交到司家父子三人手中。
这不是一般皇帝能够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