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原本打算在古董金石上面破一大笔财,然后顺势装出一副赌徒的样子这金石古董上面“深耕”下去,每一次需要自污的时候都拿出来用用。
可十九郎提议说建立一所只收女孩子读书的书院,林如海和陈肃立马便改了先前的打算,转而认真开始筹备起来。
当时十九郎说道:“我自小被父母宠爱,就连亲弟弟也是我长大懂事之后才有的,他也十分乖巧伶俐,亲戚朋友们也都稀罕他。可我在外面看到了不少别的东西,咱们自家的庄子上也就罢了,这些年不拘男女的,总能学到一技之长。可外头还有好些男人都没有认字的机会,更何况还有不少女婴据说一生下来就让人给丢了……”
别说陈肃了,就连林如海都没想到十九郎竟然看到了这么多也想到了这么多。
陈肃想的就更多了,她一个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来了这里居然成天什么都没做,只管自己吃吃喝喝,哪怕看到了、感受到了整个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也只是无病穷呻吟似的间歇性感慨,压根儿没想过做点什么事情来改善女性的处境,就连林如海都愿意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和不少金钱来研究羊毛的清洗和纺织,虽然他的初衷并没有考虑到此举给女性带来的种种好处,但山西陕西以及四川的女子确实因为织毛衣的技能得到了不少便利。
趁着林如海和十九郎睡在前头,陈肃在空间里枯坐一夜,总算想通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对这个世界再也没了那种隐藏的隔阂。
陈肃的变化,作为枕边人的林如海自然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妻子为何变得更加真实了些,就像他从前没搞明白为何自从十九郎出生之后,他的妻子总会在一些时候不经意地表露出出尘之感一样。
眼下陈肃能想到的便是把自己用的姨妈巾给推广一波,顺带着去张老那里努力一把,学一些妇科相关的医学知识,至少让后宅女性能自由看病不是。
眼下她能随意请张老过来把脉,一是因为张老在世人眼中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根本不用避嫌;二来也是林如海对她相对尊重,管束也没其他后宅女子那样严苛。
陈肃把这个想法跟张老一说,张老倒是先唏嘘起来了,“夫人有这样的想法甚好,当年我老婆子若不是有我,恐怕也会因为生产过后一些难以启齿的病症就去了,哪里还有含饴弄孙的好日子。”
陈肃也跟着唏嘘道:“是啊,我自己身体好,生产也十分顺利,产后更是有您这样的大夫细心调理,所以这些年没感觉因为生产耗费了生机。可我听说这世上多得是女子生产过后因为护理不当就落下了不少病症的,有时候她们还不能请大夫好生诊脉,就那样过了……”
有了张老的支持,陈肃自己也开始学妇产知识,她又从庄子里找来不少愿意学医的女孩子跟着学,又专门开了一家集治病和日常护理为一体的医馆,虽然眼下只是售卖一些消炎和暖宫的成药,但架子已经搭起来了。
而林如海那边的进展就更快了,毕竟他在士林中有那么一点人脉,能请到不少愿意只教授女子的夫子,而且又有在庄子里办学的前例在,这架子也很快就搭了起来,预备年后入春就正式开学,眼下已经开始筛选生源了。
林如海作为当朝探花郎,他要开办一所只招收女子的学堂,自然免不了招致御史台的弹劾。
其实被弹劾这事儿林如海早就想到了,却不想御史台居然有人那么愚蠢,居然把他开办一所专供女子读书的学堂跟什么“牝鸡司晨”挂上钩。
林如海十分无语,甚至都懒得辩解,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当今听了都觉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