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克柔、折克行!”
听到韩明叫到自己,这二位立马精神一振,跨步而出。
毕竟第二大的功劳,被高家和刘家的两位大哥摘走了,自己这边肯定不想屈居人下,说不和西夏主力硬碰硬的决战,就落在他哥俩的头上了。
“命你等二人即刻率军一万向西挺进,进驻隆德寨,未得军令,不得擅自出寨迎敌。”
结果韩明下一句话,把这年轻的小哥俩直接整懵了,面面相觑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伸手接过军令。
韩明看着对方,轻咦一声。
“咳咳,两位少将军,还不接令,更待何时?!”
杨文广自然明白这帮小崽子的心理,立马咳嗽一下,提醒二人现在是发布军令,先接下再说。
折克柔连忙抱拳行礼:“末将得令!”
随后接过韩明的令牌,有些郁闷的退回班列。
而此时的姚雄和姚古相视一笑,觉得主力战肯定是落在他们哥俩身上了。
果然,下一秒只听韩明叫道:“姚雄、姚古听令!”
二人挺胸抬头,一副大公鸡昂首挺胸的模样出列。
“令你二人率军一万驻守中安堡,没有军令,不得出寨。”
韩明的声音一落,整座营帐全部陷入沉寂。
因为他们没想到韩明竟然先将三处合围之地的命令下发,而主力战的将领却迟迟没有抉择。
而此时早已上了年岁,不再冲锋陷阵的张文弼和杨文广,不由得眉头一挑,似乎感觉有一种久违的干劲开始从身上流淌。
“两位老师...”
听到韩明开口,二人立马抱拳行礼,以为韩明这是准备让他二人领军出战呢。
“您二位会同陈大人就坐镇后方笼竿城,为我军压阵吧。”
韩明微微一笑,算是给这两位老将安排了不算任务的任务。
“哎?”
“嗯?”
两位大佬直接懵了,一旁正津津有味看韩明发号施令的陈晗更是嘴角一抽,带动精致的胡须一耸一耸的。
“你小子这是准备干什么?把老夫二人的兵权都夺了?”
张文弼不是什么好脾气,相反倔驴一头,对于韩明这位视如己出的弟子,那是相当不客气,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
“我这不是怕二位老师辛苦吗?在笼竿城喝喝茶,聊聊天,这仗就过去了。”
听着韩明那如同哄老小孩的语气,张文弼和杨文广直接就要出手拿下这个兔崽子。
“奶奶个熊,老夫纵横沙场的时候,你个兔崽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这么跟老子说话,今日必须好好教训一下你。”
二位老将军的样子把众将吓得急忙一拥而上,抓住了很是气愤的二人。
“老爷子消消火,消消火...”
折克柔和姚雄拉住杨文广劝道。
“国公爷,息怒息怒,这是军营,您不能犯冲撞上官之罪啊!”
高遵裕和刘昌祚紧紧抱住张文弼,不让他打死韩明。
“两位老师若是觉得笼竿城待的不舒服,可以上六盘山上放放风,看看风景,估计对二位身心健康也不错。”
韩明一点不带害怕的笑着说道。
而这句话让高遵裕一干将领吓得更是脸色发白,觉得韩明这是火上浇油,而陈晗则是不解的在一旁关注事态发展。
可该说不说,张文弼和杨文广虽然在气头上,但是对于韩明的话,还是听进去了,并且一下子领悟了其中的深意。
猛然间,二人停止了动作,然后陷入沉思。
“放开吧,老夫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小子。”
张文弼用力甩开高遵裕和刘昌祚的手臂,又坐回位置上沉思起来。
杨文广更是白胡须一翘,轻笑一声:“好你个韩静远,这是真准备不给西夏留活路啊!”
折克柔和姚雄对视一眼,不明白张文弼二人为啥突然转了性子。
“他是防着西夏被围之后,不顾追击,选择向东翻越六盘山,直扑镇戎军的张义、开远两堡,打开北上归夏的道路。”
张文弼闭目沉思半晌,将韩明的想法说出。
“不愧是老师,一语中的。”韩明笑呵呵恭维一句。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我与仲容埋伏六盘山,可六盘山南北绵延数百里,对方从何处遁逃,根本就是无从琢磨。”
张文弼的解释和问话,也让众将反应过来,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此事,本官这边倒是可以给个说法。”
陈晗轻笑一声,将情况了然于胸。
见众人目光移向自己,陈晗拿出一份军令,递给英国公观阅。
张文弼大致扫了一眼,看到一道道关于秦凤路方面军队调令,眼神一亮,随即在固原城驻守方面发现了两名最近几年较为突出表现的小将——李浩和王文郁。
“你小子果然成竹在胸,这是西夏刚刚出固原,你就派人收复了?”张文弼感叹不已。
“不止,从固原以北一直到萧关的所有西夏攻破和占领的城池,现在已经尽皆归于我等之手。”
陈晗语气凿凿的说道。
这下整个军帐内的人都哑口无言,就这等连环算计,要是还拿不下西夏兵马,他们这些未来的名将、猛将级人物,就可以集体卸甲还乡种地去了。
“不过,经略如此安排,那正面进攻好水川方向的诱敌兵马和征战兵马谁来统帅?”
折克柔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询问一句。
“本官亲自来!”
韩明语气平静的扫过营帐中的众人面庞,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无奈相视一笑。
“怎么,小觑本官不懂兵法?”
韩明的问话谁敢接?这不是打他和在座的张文弼和杨文广的脸吗?甚至还有已经去世几年的狄武襄公。
韩明的资本背景雄厚,在其祖父韩章的人际关系下,基本仁宗朝的名臣级和名将级的人物,都多多少少当过他的老师。
这种恐怖的师徒门生人脉关系,在韩明未步入官场前,还不是很明显。
可一旦进入官场,基本走到哪里,走到那个岗位,都是熟人加成。
这让韩明即便是惹了祸事,只要不是诛九族的弥天大罪,基本都是洒洒水,小问题。
就像这次韩明以整个天下做棋局,布下一张迷惑所有人的大网。
此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韩明根本就是直接回京黜落一个下场。
可是在英国公张文弼得知具体作战战略后,他就不再担心这位弟子的前途。
只要此战胜利,当今官家不但不会怪罪,甚至战后迎来一波升官,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这,就是韩明敢于做出如此“欺上瞒下”的事情,还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原因。
谁让他是当朝宰辅韩章的孙子,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