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朱钰收回眼神,心中却是有了一些想法。
“想来这便是哈里高的女儿,大概就是要许配给我的那个女子,想不到哈里高如此丑陋,女儿却是如此惊艳。”想到这里朱钰不由得轻笑出声。
只是随后朱钰的脸色就是垮了下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愤懑:“只是我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但凡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自己生气倒是小事,只是万万不可连累治下百姓,自己现在可不是土匪,而是反贼。”想到这里朱钰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朱钰摇了摇头甩去心中的担忧,随后快速向着后院走去。
他深知自己此刻必须装出一副认真查案的模样,哪怕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
到了后院,他先是煞有介事地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时而蹲下身子,似乎在查看地面有无什么可疑的痕迹,时而又抬头望向四周的院墙,眉头紧皱,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远处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家丁,虽说心中也对朱钰这一番作为有些疑惑,但谁也不敢多问。
朱钰在院里踱步了好一会儿,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些旁人听不太真切的话,像是在分析着什么案情要点,实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这场戏看起来更逼真些。
装模作样地在后院勘察一番后,朱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随后来到哈里高的院中求见哈里高。
哈里高此时正在厅中坐着,听闻朱钰前来,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想着这朱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不成。
朱钰进了院子,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小人刚刚去后院仔细查看了一番,只是那案发现场着实有些奇怪之处,下官觉得想要彻查清楚,还需多些人手帮忙,另外,这四处打探线索,少不了要用些金银打点,还望大人能够允准,拨给小人一些人手与金银啊。”
哈里高看着朱钰,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朱钰里虽说有些手段,但难保他不是趁机想要多捞些好处,不过自己的儿子死亡,自己急需要一个真相。
于是,哈里高声音嘶哑的说道:“朱钰啊,我便拨给你二十个得力的人手,至于金银嘛,先给你五十两银子,你可得给我好好把这案子查清楚了,若是查不出来,哼,你可知道后果。”
朱钰赶忙又是一拜,一脸正色地说道:“大人放心,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尽快将那凶手捉拿归案,给死去的大少爷一个交代。”
得了哈里高的应允,朱钰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他带着那二十个人手,又拿上那五十两银子,转身便走出了百户府邸。
一路上,朱钰的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如何把巴特尔的死栽赃在刘家二公子身上这件事上。
这刘家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名望,刘家二公子更是出了名的风流不羁,平日里没少在外面惹些风流债,结交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都有。
朱钰想着,就从这刘家二公子的那些习性入手,编造出一个看似合理的杀人动机想来也不是难事。
朱钰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整个计划。
他想着,首先得让人去散布些消息,之前赛马的冲突不至于让二人产生如此大的矛盾,还得找找刘家二公子和巴特尔之前有过什么过节,比如在某个赌坊因为争抢姑娘起了争执之类的。
这种花边消息向来传得快,只要在市井之中传开了,那对后面的栽赃也就更容易相信几分。
不多时,朱钰便来到了刘府门前。那刘府的大门甚是气派,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朱钰看着这大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旋即上前对着门房说道:“快去通报一声,就说百户府的朱钰朱大人前来求见刘老爷。”
门房见朱钰身后的家丁,也不敢怠慢,赶忙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刘老爷便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朱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刘府啊,快请进,快请进。”语气虽然温和,不过眼中的凶厉之色却是掩藏不住。
朱钰自然察觉到了刘老爷的恶意,不过却是毫不在意。
朱钰跟着刘老爷进了府,在客厅里分宾主落座后,刘老爷便让人上了茶,笑着问道:“朱大人,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朱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慢悠悠地说道:“刘老爷啊,今日前来,实不相瞒,是为了一桩案子啊。您也知道,巴特尔大少爷前些日子突然死了,这事儿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我受哈里高大人之命,自然是要尽快查明真相,给百姓一个交代啊。”
刘老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自家儿子平日里是有些荒唐行径,但这巴特尔的死和自家应该没什么关联才是,于是赶忙说道:“朱大人辛苦啊,只是这巴特尔的死,和我刘府能有什么关系呢?”
朱钰笑了笑,说道:“刘老爷先莫急嘛,我也只是例行询问罢了。听闻您家二公子和巴特尔之前在外面偶有碰面,不知可有此事啊?”
刘老爷心里暗暗叫苦,自家二儿子那爱往外面跑的性子,碰到巴特尔倒也不是没可能,可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纠葛啊,当下只得说道:“这……小儿确实时常在外走动,或许碰见过巴特尔也说不定,但也只是打个照面的事儿呀,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朱钰心中暗自得意,就等刘老爷这话呢,他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刘老爷,话虽如此,可如今这案子没个眉目,上头催得紧,我这也是没办法。听闻您家二公子前些日子在某个赌坊与人起了些争执,那巴特尔又常出没于那些地方,我这不得来了解了解情况嘛。还望刘老爷能让二公子出来,我也好当面问问,这样我回去也好交差啊。”
刘老爷面露难色,他深知自家儿子那脾气,万一说话没个轻重,再被这朱钰抓住什么把柄可就糟了,但朱钰都这么说了,又不好拒绝,只得让人去把二公子请了过来。
不多时,刘家二公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见了朱钰,也只是随意行了个礼,满不在乎地说道:“朱大人,今日找我何事啊?”
朱钰看着刘家二公子那副纨绔模样,心中更是觉得这栽赃有望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公子,听闻你前些日子在赌坊与人起了争执啊,这事儿可属实?”
刘家二公子撇了撇嘴说道:“哼,在赌坊起争执那不是常有的事儿嘛,那些个不长眼的,惹恼了本公子,本公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怎么,朱大人连这事儿都要管?”
朱钰一听,心中大喜,这刘家二公子如此不知收敛,正好可以顺着这话做文章啊,当下便说道:“二公子,这可不是普通的争执啊,那巴特尔大少爷死了,如今有人传言说你和他的死有关呢,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那天在赌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刘家二公子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什么?说我和巴特尔的死有关?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不过就是和他拌了几句嘴,又没把他怎么着,他的死和我可没半点儿关系。”
朱钰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二公子,你说没关系可不行啊,这事儿现在闹得这么大,我身为查案之人,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你且说说,你们当时因为什么拌嘴的,都有谁在场啊?”
刘家二公子心里虽有些发慌,但嘴上依旧强硬地说道:“哼,就是为了个姑娘呗,那姑娘生得水灵,我和巴特尔都看上了,就起了几句口角,在场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记得清都是谁啊。”
朱钰心中暗喜,这下好了,有了这由头,回去再让人添油加醋一番,这栽赃的第一步就算是成了。他又假意安抚了刘家二公子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刘府,朱钰把跟着自己的那些人手召集到一起,吩咐道:“你们几个,分成几拨,去城里的各个酒馆、茶楼、赌坊,就说那刘家二公子和巴特尔因为争抢姑娘结下了仇怨,巴特尔就是被刘家二公子找人给害死的,务必要把这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明白了吗?”
众人领了命,便各自散去了。朱钰则又琢磨起后续的计划来,光有这动机还不够,还得弄出些所谓的“证据”才行啊。他想着,得找个人去刘府附近偷偷观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哪怕是伪造的也好,只要能让人看起来像是刘家二公子涉案的证据就行。
于是,朱钰又挑了两个机灵的手下,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守在刘府附近,留意着刘府进出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若是发现什么,立刻来报我,可别给我出什么差错啊。”
那两个手下赶忙应了下来,便悄悄往刘府那边去了。朱钰这边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坐在桌前,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等待着手下的消息。
过了几日,城里果然到处都在传着刘家二公子和巴特尔的那些事儿,各种版本都有,越传越邪乎。有的说刘家二公子早就看巴特尔不顺眼,特意设局把他给害死了;有的说刘家二公子雇了杀手,就为了出那口争风吃醋的恶气。一时间,刘家二公子在众人眼中俨然成了那心狠手辣的凶手。
而朱钰派去刘府附近守着的那两个手下,也终于有了消息来报。他们说看到刘府有个下人半夜鬼鬼祟祟地出门,怀里好像还抱着个包袱,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朱钰一听,觉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当下便带着几个人,顺着那下人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追到城外一处偏僻的树林边,果然看到那下人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
朱钰等人悄悄靠近,待看清那下人的模样后,突然冲了出来,那下人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朱钰上前捡起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带血的匕首和一些金银细软。
朱钰故作震惊地说道:“好你个刘府的下人,这带血的匕首是怎么回事?你莫不是和那巴特尔的死有关?说,是不是刘家二公子指使你干的?”
那下人早已吓得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这……这不是我干的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人让我把这个包袱送到这儿来的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朱钰哪会听他的解释,当下便让人把这下人押了回去,对外宣称这就是刘家二公子指使下人杀害巴特尔的重要证据。刘府这边得知此事后,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刘老爷又是着急又是气愤,想要找朱钰理论,可朱钰却以证据确凿为由,根本不见刘老爷。
朱钰又去了哈里高那里,把这所谓的“证据”呈了上去,添油加醋地说道:“大人,您看,这刘家二公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如今竟做出这等杀人的勾当,若不严惩,天理难容啊。”
哈里高看着那带血的匕首和那下人的口供,虽说心里也觉得有些地方似乎太过巧合了,但这证据摆在眼前,又有满城的传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把那刘家二公子捉拿归案,好好审问一番吧。”
朱钰得了令,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朝着刘府去了,要把刘家二公子抓走。刘府上下又是一番哭闹阻拦,可终究抵不过朱钰等人,刘家二公子就这样被抓进了大牢。
到了大牢里,朱钰亲自去审问刘家二公子,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刘家二公子认下这罪名,哪怕是屈打成招也好。他对着刘家二公子说道:“二公子,如今证据确凿,你就别再狡辩了,乖乖认了吧,免得受那皮肉之苦啊。”
刘家二公子却依旧不肯认罪,大声喊道:“我没杀人,你们这是冤枉我,那包袱根本就不是我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啊。”
朱钰冷哼一声,说道:“哼,到了现在还嘴硬,来人啊,给我好好伺候伺候二公子,让他知道知道不认罪的下场。”
一时间,大牢里传来刘家二公子的惨叫声,可他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朱钰见一时半会儿也撬不开他的嘴,便暂时先离开了大牢,又想着得再找些别的办法,让这案子看起来更加板上钉钉才行。
他又让人去搜罗一些平日里和刘家二公子有过矛盾的人,让他们来做伪证,说曾听到刘家二公子扬言要除掉巴特尔之类的话。朱钰还找了个擅长伪造字迹的人,模仿刘家二公子的笔迹写了一封所谓的“认罪书”,准备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拿出来,好让这栽赃彻底坐实。
而刘府这边,刘老爷四处托人想要为儿子伸冤,可朱钰早就打点好了各方关系,那些人要么不敢得罪朱钰,要么收了朱钰的好处,都对刘老爷的求助置之不理。刘老爷看着儿子深陷牢狱,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整个刘府也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朱钰则继续紧锣密鼓地完善着他的栽赃计划,他觉得只要再把各个环节都处理得更细致些,这刘家二公子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