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三位人物正凝视着山脚下各自整顿的金吾卫队伍。
其中一位背负着雨伞,另一位则悠闲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而第三位,头戴斗笠,手持一柄佛门法杖。
这三人,正是之前冲锋陷阵的执伞鬼苏暮雨、送葬师苏昌河,以及之后赶到、声称过来收尸的斗笠鬼苏喆。
“苏喆老叔,老爷子既然让你来收尸,那你总得告诉我们,是收谁的尸吧?”苏昌河一边抛玩着匕首,一边打了个哈欠。
苏喆嘴里嚼着槟榔,微微一笑,“自然似搜谢家人的丝。”
苏暮雨闻言,眉头微皱,“谢家?难道谢家家主对此事并不知情?还是……”
苏喆吐出一口槟榔渣,又塞了一颗进去,“谢家辣些人,最近有点不安分啊。”
苏暮雨的眼神变得深沉,眉宇间透露出几分无奈,他再次望向山脚下,“那谢家的这些人……”
“谢家辣些人都似撒子,想借此名扬天下,压过我们苏家一头,可仄不似名扬天下的机会,子会似天下人的靶子。”
苏喆再次吐出一口渣子:“谢三辣撒子,死定喽。”
说着,他拿起地上插着的佛杖,金环在法杖上叮当作响。
“这声音,真像是催魂的铃声。”苏昌河淡淡地评论道。
-----------------
清晨,天边初露鱼肚白,金吾卫的大军便已整装待发,浩荡启程。
在不远处的矮山上,一位手持利刃、身形魁梧的老者正冷眼旁观。
然而,他的冷漠并非针对那正缓缓行进的金吾卫,而是身旁一位身着白衣、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男子。
“真没想到,我们两家也会有联手的一天。”魁梧老者冷笑一声。
“我们家主说了,苏家这些年仗着大家长姓苏,气焰嚣张,既不把我们慕家放在眼里,也不把谢家当回事。”男子声音低沉而柔和。
老者身旁的中年汉子眼神微眯:“慕阴真,你们慕家就派了你一个人来吗?”
“家主还说,杀人嘛,有谢家的刀就足够了。只是……”
慕阴真轻笑一声,语气一转,“要是连敌人的方向都搞错了,那再锋利的刀也只是摆设。”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年汉子眼神一凛。
慕阴真并未理会他,而是转向魁梧老者:“谢三爷,昨晚趁着埋尸体的机会,有八个人已经悄悄离开了军队。”
魁梧老者闻言,突然大笑一声:“不愧是慕家这一代最擅长追踪的高手。”
“谢三爷过奖了。不过,随军之人中必有一名易容高手,谢三爷可千万别认错了人。”慕阴真提醒道。
“放心,只要都杀了,就不存在认错的可能了。”魁梧老者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利刃。
-----------------
三日之后。
龙安郡的东来客栈内,迎来了一行不同寻常的商旅。
一位衣着华丽、体态富态的商人,携同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及一位俊朗少年,在一桌落座。
而邻桌则坐着两位相貌平平的青年、一名粗犷大汉,以及一位佝偻老者。
客栈内人声鼎沸,宾客往来不绝,热闹非凡。
小二好不容易从繁忙中抽身,急忙向那粗犷大汉一桌赶去。
此时,粗犷大汉正对着墙上的菜单大发雷霆:“这什么破地方,菜单上的菜没一道是可以吃的,咱们走!”
“客官莫急。”小二一边安抚着粗犷大汉,一边弯着腰笑了笑。
“客官稍安勿躁。”小二赔笑道,一边安抚大汉,一边弯腰解释。
“诸位可能初来乍到,不知这墙上的菜单是专为普通客人准备的,贵客自然有不一样的佳肴。”
大汉来了兴趣,“说来听听,都有些什么?”
“比如生食猴脑,如何?”小二依旧面带微笑。
“猴脑?什么猴?”大汉一愣。
“自然是镇西侯的脑。”小二手中的毛巾一挥,直朝那富态商人而去。
俊秀少年眼疾手快,拔出桌上的长剑便砍,却被毛巾轻松卷住,小二轻轻一甩,长剑竟被钉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人迅速后退,将老侯爷护在身后,另一个年轻人则挥袖卷起长剑,连剑鞘一同砸向小二,将他击出七丈开外。
“动手!”
一声令下,店内其余几桌的十六名客人同时抽出袖中藏刀,整齐划一,气势汹汹。
这训练有素的模样,与三日前苏家剑手冲击金吾卫军阵的阵势如出一辙。
“苏家已去,这次轮到暗河谢家了吗?”
萧若风收回抛出的昊阙剑,同时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琅琊王殿下果然好眼力。”一个豪迈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一位身形魁梧、白发苍苍的老者大步踏入。
他的手中紧握一柄巨大的金背大砍刀,十分引人注目。
萧若风按住剑柄,叹了口气:“这对手可不好对付啊。”
“他也用不着你来对付,再等等吧。”百里东君轻拍腰间的刀,压下了微弱的嗡鸣声。
萧若风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客栈后门,那个留下喂马的年轻人可还没有进来呢。
“两位,现在可不是让你们闲聊的时候,先与我过过招吧。”小二扔掉毛巾,从袖中抽出两柄细长的苗刀。
此时,百里洛陈等人也已摘下面具。
见小二摆开架势,百里洛陈的目光与王厨交汇,随即叹了口气:“去吧,许久未见你施展刀法了。”
王厨点头,向前一步,直视小二:“你用刀,我也用刀。”
“你的刀呢?”小二微微皱眉。
王厨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裹,猛地一抽,七柄大小不一的菜刀瞬间插在了面前的饭桌上,竟是七把锋利的菜刀!
寻常江湖人看到面前的人拿出七把菜刀来打架,那么一定会觉得很好笑,可是那手持双刀的店小二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很懂刀,所以他知道面前的这几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