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妃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只能勉强维持着礼节,却难掩内心的恐慌。
大厅中,沈清歌悠然地品着茶,随后抬头,目光如炬,
“璟妃姐姐,往昔你担心本宫夺走了皇帝的宠爱,因而对本宫心生怨恨,是也不是?”
这直截了当的提问让璟妃一阵眩晕,她心中明白沈清歌此行不善,却仍硬着头皮否认,
“清贵妃,臣妾向来对您恭敬有加。”
沈清歌并未纠结于璟妃的否认,她站起身来,步履从容地走到璟妃面前,慧心在旁搀扶。
璟妃在那锐利的目光下心虚地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辩解,
“贵妃娘娘,您误会了,一切皆是齐贵妃主使,臣妾......只是未能及时向您报告。”
沈清歌食指微曲,璟妃的下巴被抬起,不得不直视于她,那双凌厉的眼神,让璟妃不寒而栗。
沈清歌冷冷道:“你应该庆幸未曾对本宫的亲信下手,否则今日......”
她没有说完,但璟妃早已领教了她的手段,果断狠辣,并无半点拖泥带水。
沈清歌回到座位上,面若冰霜:
“璟妃,后宫是星汉王朝的坚强后盾,我们作为皇帝的妃嫔,若不能团结一心,如何成为天下典范?今日本宫明确告知,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但若有人再敢破坏后宫的和谐,本宫绝不手软。”
璟妃在沈清歌的威严下汗流浃背,“扑通”跪地,再无往日跋扈,
“贵妃娘娘,臣妾自此洗心革面,全心全意为皇帝、为娘娘效力,绝不卷入任何是非之中。”
沈清歌离开之后,璟妃瘫软在地,目光追随着沈清歌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
“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璟妃所言非虚,沈清歌果然干净利落。
那些曾属于齐贵妃旧势力的人,无一幸免,所有曾经出手伤人的,没有一个能逃过应有的惩罚。
随着后宫人员的整顿,星汉王朝的后宫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
霜月宫里,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皇城上空。
雅月生了,
一个女儿。
其实对于如何对外宣称雅月的事情以及到底如何处置她,这么久以来,沈清歌与明德并未达成一致。
明德对雅月怀有深深的怨恨,不是因为她给自己带来了耻辱,而是因为她曾经控制过他,且以此来伤害过沈清歌,这一点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的主张是遵守承诺留下婴孩后,便要公开雅月以及武烈王恶行,按律处置,并要向南楚讨个说法。
而沈清歌则有不同的看法,雅月之事牵扯皇家脸面,不论如何描述,都会影响皇室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因此,宜私下而不宜公开处置。
至于是否留下雅月的性命,沈清歌心中清楚,雅月早已一心求死,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又岂愿多活这几个月。
霜月宫中,稳婆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裹在襁褓中的新生儿抱到了雅月的面前。
雅月虽疲惫不堪,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母性的光芒。
她凝视着怀中的孩子,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眼睛像极了凌霄,而整体的轮廓则更像她自己。
听着孩子响亮的啼哭声,雅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终于留下了凌霄的血脉。这哭声,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牵绊了。“凌霄,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
“贵妃驾到。”
门外,天顺的声音传了进来,雅月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努力想要坐起身来。
沈清歌已经走进了屋内,见此情形,轻轻摆了摆手,
“你刚生产完,不必多礼。”
慧心立刻搬来一个锦凳,沈清歌缓缓坐下。
雅月心中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勉强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在床榻上深施一礼。
“贵妃娘娘,雅月感激您一直以来的照拂,能留下这个孩子。”
雅月的面容已不复往日的光彩,沈清歌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雅月,本宫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雅月眸光投向沈清歌,沈清歌继续道:
“本宫已禀明陛下,你可以留在后宫照顾孩子,至于以后.....等孩子大一些再说吧!”
泪水在雅月的眼眶中打转,她深知这个决定背后,沈清歌不知费了多少唇舌。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滑落,双膝跪地,声音哽咽:
“娘娘,雅月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苟活。但有一请求,望娘娘垂怜。”
沈清歌怔了一下,示意雅月继续。
雅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这个孩子是凌霄的唯一血脉,雅月恳请娘娘,将她送回南楚,如此之后,雅月愿一死了之,给陛下和您一个交待。”
沈清歌心中了然,她知道如果孩子留在宫中,未来必定充满变数。雅月这是在为孩子谋一条生路。
沉思片刻,沈清歌缓缓开口:
“你放心,本宫自会安排。”
得到沈清歌的承诺,雅月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连连叩首:
“雅月感激不尽,娘娘大恩大德,雅月来世再报。”
半个月后,皇城中传来消息,雅妃因病薨逝。
宫中之人皆知,这是一场体面的告别,是沈清歌给予雅月最后的尊重和慈悲。
而那个小小的生命,未来也会在南楚的土地上,带着母亲的祝福和希望,开始新的生活。
数月后,南楚的使者终于抵达星汉,来者是楚炎帝的第十一子——炎旭。
传言他自幼便被送往大梁作为质子,直至炎烁登基,方才将他召回。
宣政殿内,气氛凝重,炎旭手持一卷轴,步履沉稳地步入大殿。
高坐龙椅的明德,威严的目光穿透金碧辉煌的殿堂,紧紧锁定着炎旭。
炎旭走到殿中,声音朗朗响起:“陛下万岁,南楚炎旭,特来请罪。”
明德的目光锐利如刀,他在沉默中审视着炎旭,仿佛要看透他诚意的份量。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怒而威,
“南楚乱党之事,朕痛心疾首。你亲自前来请罪,倒是显出南楚新君的诚意。”